花夢吐出一陣煙霧,把自己那根也掐了。
“泡面應該好了。”
分别在星大路口。
相隔着一盞路燈,光照下來,眼底恍若銀河,滿臉淚光,地面一片霜白,不是天神劃下的溝壑,卻敵不過俗世離别。
司霧沒有回頭,擡頭向前而去,擡起手揮了揮,衣衫迎風獵獵,是告别的旗幟。
花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沒進校門,沿着長街,不知不覺,就走到天光大亮。
從城南到城東的跨江大橋,冰冷的江水在晨光下,絲絲縷縷蕩漾着溫柔的光,像是最上等的綢緞。
晨霧未散,空氣濕漉漉又黏糊糊的,同她的心情一樣。
忽然,大霧盡頭傳來喜悅的奏樂,花夢擡起頭,那是一列婚車。
像來自異世界一般,車頭裝飾着鮮花氣球,他們帶着陽光而來,吹散雲彩和霧氣。
新人坐在車隊中央,在喜慶的音樂中一路撒喜糖,滿臉洋溢着笑容。
花夢與一切錯身而過。
車隊遠去,她走到橋中央,隻剩5%電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來自星大研究生考試院的短信。
“考生你好,感謝報考星城大學!綜合初試成績和複試成績,非常遺憾你的複試結果為不通過。宇宙浩瀚,山河遼闊,你的未來依舊是星辰大海。”
花夢靠在橋上,感覺自己胸腔裡空洞洞的。
在她身體裡熊熊燃燒着的,那些遙遠的期待、理想和自由,在此刻碎裂消散,随風長逝。
“滴——”
突然的鳴笛聲讓花夢回過神。
薄豐庭按下車窗,沒好氣地催促她,“上車。”
見她不動彈,薄豐庭下車推開車門吼:“一晚上找不到人影,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薄助,你還想我怎麼樣?”花夢啞着嗓子問,“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如意嗎。”
“誰說的?”薄豐庭把人一把撈起塞進副駕裡,重重關上車門。
他雲淡風輕地打方向盤,“說說,想要什麼?容貌窈窕你與生俱來,财勢地位你唾手可得。”
鹹蛋黃一樣的太陽從青藍色的清晨天際緩緩升起,照見她疲憊烏紫的眼。
“我想去一個地方。”
“哪兒?”
一個不會被喚作花小姐、喻太太和曹家私生女的地方。
想堂堂正正走到陽光下,而不是金裝玉砌的籠子裡。
“薄豐庭,我們到不了的。”她看着初生的太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