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兒又驚又恨，拳打腳踢。
門被滴開的瞬間，她腦子中一陣發懵。
接着就被人摔在門闆上，門被反鎖。
她忽然睜開眼狠狠盯着眼前這張放大的臉，口中嗚咽。
黎岱手下的動作頑劣又讓人無法招架，臉上的欲、念伴着粗喘的呼吸越發深重，身體的某處緊繃成一張蓄勢待發的弓。
喬可兒熟悉他身體的反應，知道他已經箭在弦上，今晚是怎麼都不會罷休的。
她停下了所有掙紮的動作，像一具牽線木偶，死氣沉沉地毫無生氣，任由他的手探向自己身體的最隐秘處。
然而黎岱的手觸電般地停下來。
突然被什麼按下了暫停鍵。
他張皇地睜開眼和她對視。
看到喬可兒冷峭又毫無生氣的眼神，黎岱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怎麼不繼續了？”喬可兒擦了擦自己的唇，像是沾了髒東西。
“對不起。”
黎岱第一次道歉，喬可兒盯着他，“滾。”
她打開門，冷冷看着他。
黎岱的腳步頓在門口，幾秒後回頭說：“我沒有别的女人。”
“于老師是我的朋友，她幫過我。”
“至于Yuko,她是……”
“滾，沒聽懂嗎？我不想聽你和别人的事。”
喬可兒把他推出門外。
“砰”，門關上。
黎岱看着門出神，他剛才差點就說出口了。
喬可兒去洗手間沖了澡換上衣服，再泡了杯茶，坐在床上發呆。
她還以為黎岱今天又會胡來。
以前的每次，他都沒可能刹住車。
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
看到是公正的來電，喬可兒驟然緊張起來：“公先生，有結果了嗎？”
“有了。”公正爽朗一笑，“你還真是個天才。”
喬可兒的心跳得飛起，預感到自己猜對了。
“DNA檢測報告發到你郵箱了，還是想打電話和你說一下，結果是符合，宋津和蘇立明是父子關系。”
猜測被證實，喬可兒的腦子卻轉不動了，被一團亂麻綁住。
她沉默着，公正很了解客戶心理，笑着問：“我還能幫你做什麼嗎？”
“如果還有事讓我去查，我很樂意接活，畢竟現在行情不好。”
“好，我想好後告訴你。”
喬可兒需要自己先捋一捋。
宋津是蘇立明的孩子，和宋雨有染的就不可能是父親喬典。
喬典是背鍋的。
那幾筆錢肯定和喬典也沒關系。
蘇立明在賊喊捉賊？
錢去了哪裡，還有那輛車是什麼時候被動手腳的。
可是這些事發生在十八年前，查到證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喬可人皺緊了眉頭。
黎岱到酒吧的時候，正好十點。
樓上包間已經坐了兩人。
柯景山和甯岩碰杯：“最近都沒休息？”
“天天替黎岱做牛做馬，哪裡有時間休息。”甯岩松開領帶，“他現在怎麼樣啊？”
“還行吧，隻要不見到他老婆。”
“愛慘了。”
甯岩搖頭間，黎岱推開門。
他還沒坐下就先點煙，急不可耐地猛吸了幾口。
旁邊兩人都看着他，等他放下煙，柯景山問：“去見你老婆了？”
“什麼老婆，前妻。”
甯岩故糾正。
黎岱淡淡看他一眼，“最近工作量是不是不飽滿？”
“……過分了啊。”
“我問你，華宇最近還有異常動向嗎？”
甯岩正色說：“好幾個小股東賣掉了股份，二級市場有人砸盤，最近股價掉的厲害，不過還在可控範圍内，股價調整一段時間也不是壞事。”
“盯緊砸盤的資金。”
“說起這個，我正要和你說，蘇立明是買了那幾個小股東的股份，同時把海外賬戶的資金注到一家投資公司裡，成為第二大股東，那家投資公司前兩天完成了對恒星科技的收購，砸盤的資金有部分就是來自那個海外投資公司。”
“他有那麼多錢？”黎岱的直覺很敏銳，“恒星科技是目前半導體業内比較好的新星企業，估值很高，和華宇現在擴展的業務有部分重疊。”
“沒錯，我以前一直以為他隻有一點備用資金在海外，但是我低估了他。”
“投資公司叫什麼？”
“New star，注冊地在開曼。”
“New star，這個名字有點熟悉。”黎岱努力在記憶中搜尋，手指輕敲着桌面，“六年前，我決定狙擊華宇的時候，對華宇内部做了全面調查，發現三筆爛賬，三十多億都流入同一個海外投資公司，名字就叫New Star,注冊地在巴哈馬。”
甯岩并不知道這個情況，“我明天讓華宇的人再查查這三次交易。”
“希望還有資料保存吧。”
“怎麼會沒有？”
“華宇十八年前曾經報案，他們的内網遭到黑客攻擊，三年的會計資料毀于一旦，現在你們看到的賬冊都是手動添加的，如果我沒記錯，這三筆爛賬都讓喬典背鍋了。”
甯岩倒吸一口涼氣，華宇内部一直把喬典當成虧空資産的典型。
“這事你知道多少？喬典是被冤枉的？”
黎岱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深眸微狹：“知道一點。”
甯岩意識到不對：“你是不是早就清楚蘇立明的問題，為什麼還幫他做債務重組，自己掏錢救活華宇？”
包間内閃爍的光線忽明忽暗，黎岱的眼神也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甯岩和柯景山互相看了看，頓時明白過來。
“你為了蘇可？”
“我不後悔，她嫁給我了。”黎岱說起這句話時，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六年前，我知道這事有問題但是沒深查，不過我找到了喬典的車。”
“艹”
柯景山罵了一句。
“黎岱，你真TM的戀愛腦。”
“你錯了，他是愛神本尊，别人說你老婆是百億新娘，真沒說錯，有錢就是NB。”甯岩忍不住吐槽，“也是虧你想得出來，你知道一旦這件事被查出來，蘇可和蘇立明隻會撕破臉，你就沒有半點要挾蘇可的資本了。”
“哦，所以你現在被離婚也不冤枉，助纣為虐啊。”
柯景山繼續戳他的肺管子。
黎岱開了瓶酒：“喝酒能堵住你們的嘴嗎？”
“……封口費比較實在。”
“我要一個星期的休假。”
黎岱喝完杯中酒，起身：“甯岩，給你一個月休假。”
“真的？”
他一本正經地點頭：“對，私人飛機借給你。”
甯岩的臉色漸漸精彩了，果然聽到他說：“聽說開曼很多島，每個島風景都不一樣，去玩一次吧。”
“……你能别這麼摳門嗎？夾帶私貨。”
柯景山拍拍他肩膀：“知足吧，好歹你能自由一個月。”
*
第二天就是初級舞台演出，喬可兒在接完公正的電話後返回到訓練房練歌，小的幾個訓練房裡都擠滿了人，她随便進了一間大的訓練房。
馮子清和那群小姐妹都還沒走，聽到開門聲都回頭看向她。
“哦，是她啊。”
金語碟怪異地看了一眼進來的喬可兒，招呼其他姐妹,“不用理，我們繼續。”
喬可兒聽到人家都這麼說了，也覺得沒必要打擾她們練習，躲到一邊坐下。
馮子清讓她們先練，走近喬可兒，“來練歌？”
“是。”
“一起練嗎？”
“不用了。”
喬可兒取下吉他，坐到角落。
馮子清還是走過去：“等會和一下歌，畢竟是兩個人一起唱。”
“可以，你忙完就過來。”
喬可兒把手機放在地上，自己席地而坐。
馮子清已經走回到那群姐妹中間，聽那個網紅歌手唱了幾句，說音準不對，教她唱了一次。
金語蝶唱完，馮子清又從背包裡拿出潤喉糖。
“子清，你想得太周到了，謝謝。”
“是啊，子清真是人美心善，歌還唱得好。”
“不像有些人，進門連招呼都不打。”
喬可兒一進入音樂狀态是什麼都聽不到的，吉他聲越來越激烈，歌聲随之響起。
兩邊的聲音疊到一起，喬可兒空靈有穿透力的聲音直接秒了其他聲音。
金語蝶和那幾個都唱不下去了，盯着角落裡的女人。
喬可兒渾然不覺，越唱越投入。
“我們去其他練習室。”金語蝶拉着馮子清，“一起走吧。”
“你們先去吧，我和她和一下歌。”
馮子清在仔細聽她唱，一曲終了，鼓掌。
“和你一組，我不當心會輸。”
“來吧，和我一起唱一次。”喬可兒偏頭邀請，拍拍旁邊，“坐這，你唱主歌前兩句？”
“可以。”
馮子清也不扭捏，跟着吉他節奏進去，開口唱第一句。
一人兩句，喬可兒接上後面的，副歌部分是兩人合唱。
她們兩人的聲音并不同質，馮子清的聲音偏中性一些，中音音域更寬，低沉醇厚，喬可兒的聲音更空靈優雅，音域寬廣，高音更出色，兩人在副歌的最高音處合得有些瑕疵。
一個唱得太高，一個略低。
唱完後兩人都有瞬間的沉默。
像是耗盡力氣的休息。
喬可兒把吉他扔在一邊，打破沉默說：“高音部分，你會覺得我的太高了嗎？”
合唱的難度在于匹配和磨合。
歌手不隻是要熟悉自己的聲音，更要了解同伴的聲音。
她聽出了不對，不知道馮子清的意見如何。
馮子清曲着膝蓋支頭，話中帶刺：“我早說過，唱歌不比音高，你飚那麼高存心讓我難看？”
“……”
“不過，你的音色本來就是這樣，我的中音比你好聽。”馮子清撇撇嘴，“要想唱好這首歌，一人退一步吧。”
她起身朝喬可兒伸手：“我再唱高一點，你調低一點。”
喬可兒笑了：“好。”
她伸手抓住馮子清從地上起來。
練習室的燈陸續熄滅。
金語蝶和那群姐妹推開這邊的門，“子清，回去嗎？”
馮子清看眼時間，十二點了。
“走嗎？”她問的是喬可兒。
喬可兒正埋頭在手機上記着什麼，吉他叮咚響了幾聲，隻說：“你們先走吧。”
“行吧，不過你也别太晚。”
馮子清盯着她看了幾秒，收拾東西和其他人走了。
她關門時，坐在地上的喬可兒根本沒擡頭。
好像這些動靜和她沒有關系。
“走了，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