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兒沒想到黃文秀這麼快就會邀她見面。
蘇翊這個傻小子肯定真的去看黃文秀了。
再次見到黃文秀,她的精神似乎又萎靡了幾分。
如果上一次還隻是霜打的茄子,兩天後再見這個女人已經成了一具行将就木的行屍走肉。
她眼神呆滞着看着地面,聽到獄警的坐下兩個字才真的坐下。
喬可兒等了一會,對面的女人都沒開口說話。
“不是你讓我來?”她打破沉默。
黃文秀如同受驚了般擡頭,無神的眼珠虛焦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話說,我就走了。”
她站起身,快走到門口時,黃文秀突然站起來,凳子發出刺啦的摩擦聲,有點刺耳。
喬可兒回頭,站在門口問:“想說了?”
黃文秀昏暗的眼珠裡迸發出一點光亮:“罪不過下一代,蘇翊沒做對不起你父母的事情。”
“這句話,你同意嗎?”
喬可兒盯着她有一會,貼着門站着,并沒有立刻說話。
“注意時間,還有兩分鐘。”獄警鐵面無私地提醒。
黃文秀臉上有了一絲急切:“難不成你想趕盡殺絕?”
“我們當初也沒有,我好歹把你養大了。”
不知是不是為了讓喬可兒共情,黃文秀幹枯的眼中擠出幾滴淚來。
喬可兒點點頭:“沒錯,我們做母女的時間真的比我爸媽還長。”
“蘇翊,我不動他。”
“你不能動他,不隻是如此,他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不能推脫。”
“你沒資格這麼要求我,不過我答應你,不會不管他。”
“你最好不要讓宋雨這個賤人好過。”她說宋雨兩個字時,是咬着牙的。
“她啊,逃不掉的,你也應該知道十八年前那幾筆大額的投資是怎麼回事吧?”喬可兒微狹眸,“是蘇立明和宋雨做的,是嗎?”
“蘇立明說是為了公司發展,我以為他是藏在海外賬戶,現在看來,他的錢都在賤人那裡。”
“恭喜你想清楚,你不過是個替死鬼。”
黃文秀面無表情地聽着,随後滿是細紋的眼彎了下,“要死,一起死,你等着好消息吧。”
喬可兒詫異:“什麼?”
她隻見黃文秀看向獄警,說:“警官,我要改口供。”
從看守所出來,喬可兒意外地看見了最新的監控視頻。
彭紀送的那份禮還真的讓蘇立明喜歡,這麼久了也沒扔掉。
之前幾天隻錄下一些日常生活碎片,今天這個就不一樣了。
因為書房裡出現了宋雨母子。
宋津高高瘦瘦地站在書桌前,宋雨站在兩個男子之間說話。
“立明,這幾年,我時常把你的照片給兒子看,讓他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
宋津随後叫了聲爸。
蘇立明有點老淚縱橫的模樣。
原來這是父子相認的場面呢。
這還不夠,宋津出去後,宋雨和蘇立明聊起了投資。
“華宇到底要不要出貨?”
“出貨,把股價砸到底,然後再買進。”
“還能漲?”
“漲不漲的,還不看我們怎麼做嗎?”
“華宇太平靜了,我覺得蹊跷。”
“放心,他們最近很忙,忙着應付證監會,他們的CEO最近也惹上點事,沒那麼快脫身,總之我們布置周全,好戲在後頭。車禍的事情夠黎岱喝一壺了,他哪裡有那麼精力……”
華宇CEO,不就是甯岩麼?
喬可兒想起午飯時黎岱接過的電話。
她把這段視頻發給他,提醒他:【甯岩可能三天都回不來。】
蘇立明說好戲還再後頭,肯定最近還會發生大事。
她有些心神不甯,隻盼望着黃文秀真能出面指證蘇立明,讓他早日伏法。
黃文秀并沒有食言。
當天下午,喬典夫婦被故意殺害的案件負責人再次提審了黃文秀。
喬可兒被警局通知可以在外面等消息。
到了傍晚時分,警隊一行人和她說明情況。
“喬小姐,我們已經派人去抓捕蘇立明。”
“黃文秀将以前的口供全部推翻,指認從一開始就是蘇立明和你父親因為經營公司的意見不合産生分歧,蘇立明為了轉移公司資金,聯合當時的出納宋雨轉移了三筆大額資金,卻栽贓嫁禍你父親,為了控制你父親,他們設計讓宋雨……”
“好,我知道了。”
不用警官特殊說明,她已經很清楚宋雨和喬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也難怪最後她會聽到父母之間的争吵。
宋雨未必和她父親發生了實際的關系,可是還是給她父母之間造成了裂痕。
喬可兒從警局出來時,正好遇到被逮捕進來的蘇立明。
他的步履有點蹒跚,被兩個民警押着走,悶頭走路,沒發現她在這裡。
等他走到近前,喬可兒攔在他面前。
“蘇總,又見面了。”
蘇立明眼中的陰戾一閃而過,不比黃文秀的頹喪,他的情緒波動不大,還笑着說:“可兒,我說了我是無辜的,你走着瞧吧。”
這個态度惡心到了喬可兒。
這個男人确實比黃文秀可惡地多,虧她以前還舉得他很和善,比黃文秀這個養母要好。
其實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
黃文秀的勢利,兇狠,不過是普通人都會有的庸俗毛病,而他不同,他是骨子裡的惡,極度的自私,一生隻有自己的私欲。
喬可兒盯着他,沒再說話,擡起腳狠狠得踩下去。
快十厘米高的鞋跟踩進他的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