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殊剛想感歎楚硯青的唠叨又要開始了,就聽電話那頭他聲音逐漸減弱。
而後手機傳來一道清冽的嗓音:“小殊,是我。”
免了自家老哥叽裡呱啦的唠叨,楚忘殊很滿意,聽出電話那頭的聲音,笑着回應:“泊希哥,你在我哥那啊?”
沈泊希是楚硯青的朋友,經常會跟着楚硯青來看楚忘殊。
他是一名畫家,去年剛獲威尼斯雙年展的金獅獎。
沈泊希溫和地笑了一下,“對,我這兩周都在這裡。”
楚忘殊:“那剛好,泊希哥你趕緊讓我哥沾點你藝術家的氣息,别總是那麼唠叨。”
電話那邊楚硯青抗議的聲音隐隐約約傳來。
兩人聊了很久,最後在楚硯青強烈的不滿中打斷,将手機使用權奪回。
“楚忘殊我看你是忘了誰才是你親哥,跟我話不投機半句多,跟沈泊希這家夥就聊得熱火朝天的。”楚硯青開口就像吃了火藥般暴躁。
楚忘殊補刀道:“誰叫你每次都要給我念半天緊箍咒的。”
楚硯青:“你還是多和你這陌生哥聊幾句吧,你那異父異母的親哥下周就回國了,你們可以當面聊。”
“那你呢?”聽到沈泊希回國的消息,她下意識追問。
“看來錢沒白花,還不算沒良心,知道關心一下。”楚硯青語氣好了很多,“我肯定會回來,但得推遲幾周,下周公司事情很多。”
楚忘殊:“好吧。”
楚硯青反常地沉默了下,最後帶着點小心翼翼道:“下個月是她生日,你回來嗎?”說着似乎是怕她不高興,又接着說,“回來的話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走,送你回來。”
楚忘殊捏着手機的手指泛白,咬着牙回道:“她應該不希望看到我。”
說完不等楚硯青說話,急急忙忙地說了句“泊希哥回來的時候叫我,我去機場接他。”便挂斷了電話。
電話挂斷音在房間響起,楚硯青垂下手,整個人靠在沙發裡,望着窗外黑茫茫的夜色,輕聲呢喃:“還是不可以嗎?”
這兒與華國的時差将近十二個小時,他每次和楚忘殊打電話都會提前定鬧鐘起床,方便她的時差。
沈泊希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給了他安慰,随後進了房間,将空間留給楚硯青。
他站在窗邊,看着頭頂高懸的明月,往下看是夜晚城市的燈紅酒綠,霓虹燈将天空染上一層薄紅,星星幾乎看不得,隻有一輪彎月散發着銀色的光輝。
——
楚忘殊人生第一次沒有慌慌張張地趕早八,而是提前二十分鐘坐在教室裡。
她以為她肯定是最早的,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了最後排的祝嶼白。
“你也太早了吧。”楚忘殊把早餐邊往嘴裡送,邊驚歎道。
“來占座。”
楚忘殊眼睛亮起來,看着祝嶼白認真說:“謝謝你,讓我明白我和學霸也是有共同點的。”
祝嶼白:“什麼?”
“都喜歡最後一排啊。”
祝嶼白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順着她的話,“嗯,我們确實有很多共同點。”
“哎,你說這次老師的評分标準是什麼?”楚忘殊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詢問道,“你大二不是上過尹老師的課,那你猜測一下尹老師的套路。”
“我覺得……應該會按照拍攝水平高低?”祝嶼白聽她提起他上學期上過尹老師的課,眼神閃爍了下,邊說邊偷瞄楚忘殊的反應,說出地自己的推測。
“哎,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楚忘殊很興奮,看來這次的高分穩了!
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教室裡逐漸坐滿人。八點整,因老師胳膊夾着他标志性的黑色保溫杯,準時踏進教室。
“好啦,同學們,現在我們繼續我們的老慣例——先交作業。”
交作業的流程和上次一樣。
楚忘殊迅速提交,然後挺直腰背,正經危坐,等待着老師下一步動作。
祝嶼白被她嚴肅的動作迷惑,學着她之前的動作,戳戳她的胳膊,“你幹什麼?”
“噓!好好聽課。”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警告”祝嶼白好好聽課,他忍俊不禁。
不過片刻後也就真的閉嘴,好好聽課了。
今天的老師好磨蹭,等待截止作業提交的時間好長,投影儀打開的速度也好慢……
似乎那那都變得龜速運行。
終于,尹老師的流程啟動——
“提交截止了啊,都交了吧?”
“沒人回答,看來都交了。”
楚忘殊等着他公布評分标準,不料下一秒他的話如驚雷般炸在耳邊:“好了,同學們可以看系統上的分數了。”
楚忘殊不解地看向手機——十分醒目的100分。
“大家應該都看到分數了,大家的猜測沒錯,這次作業隻要交了照片都是一百分。”
“這次作業的目的是希望大家能有更具體的交流,延續上節課的‘曝光效應’理論,而不是比拼大家的攝影技術,那是攝影專業同學該幹的事,咱們不需要哈。”
楚忘殊傻眼了,好像得了高分,又好像沒得。
她想起不久前她和祝嶼白信誓旦旦地推測,怕旁邊這位學霸受到打擊,慢悠悠地開口,“尹老師這個人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與此同時,祝嶼白也開口安慰她:“沒事,至少我們欣賞到了一份絕美日落。”
兩人說完,都覺得好笑。
等衆人讨論完,尹老師道:“我先說,這次課結束後沒有作業,不過下節課的作業我會當堂布置,大家做好準備,當然不用擔心,都很簡單。”
最後排的楚忘殊和祝嶼白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裡讀出一條信息——
真的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