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該和他解釋她下車不和他說話,不是他做錯了什麼,隻是她那一刻覺得在他面前哭了很丢臉?
她糾結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解釋。
發完她立馬閉上眼睛,将手機丢到一邊,沒敢看他的回複。
手機振動幾下,她知道是他回了消息。
她撿起手機,祝嶼白的話毫不遮掩地引入眼簾。
【ZYB:哭是一個人正常的情緒,為什麼會覺得丢臉?】
【ZYB:你有在任何人、任何情況下表達你情緒的權利。】
楚忘殊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CWS:你也哭過嗎?】
【ZYB:嗯,哭過,哭得很慘的那種。】
楚忘殊笑開,沒再追問他為什麼哭。
——
楚忘殊又搬回宿舍住,開啟新的一周。
周一,她照例掐點到,徑直走向最後一排熟悉的位置。
她和祝嶼白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回應她的是尹老師洪鐘般的嗓音:“同學們早上好啊。”
見尹老師來了,楚忘殊歇了和祝嶼白閑聊的心思,退了座位上。
身體坐正的前一秒,祝嶼白輕聲說了句“楚忘殊,早上好。”
她偏頭,看見祝嶼白目光筆直看向黑闆,嘴角上揚的弧度提示着剛才不是她的幻聽。
她不自覺笑了下。
在上課鈴叮鈴鈴的背景音下,尹老師打開投影儀,開始播放本次課間PPT。
底下衆人紛紛擡頭,見這次的标題是“亞瑟·阿倫的三十六問”。
“有同學了解本節課的主題嗎?”尹老師指着标題,提問道。
第一排有人舉手,“我聽說過,舉手通過這三十六個問題,能讓兩個陌生人在四十五分鐘内建立好感,甚至愛上對方。”
“說得很好。”尹老師贊許道,“上周我讓你們進行匿名重組,有的同學換了,有些同學沒換。”
他說完頓了頓,“但從這周開始,大家的搭檔就固定好。”
“今天我們就來開展新的課程——亞瑟·阿倫的三十六問。”
他輕點屏幕,換了也PPT。
上面羅列着“三十六問”的每個問題。
從第一個“全世界你最想和誰共進晚餐?”到最後一個“就一個私人問題請教對方,如果是他(她)會怎麼做,并告訴對方你的想法?”
看衆人浏覽完,尹老師接着說,“我不要求你們每個問題都回答,隻需要在這三組問題中每組挑出一個回答就行。”
“現在開始吧,每個人挑你想問的三個問題向對方提問。”
這邊兩人速度都很快,幾乎是同一時間擡頭看向對方,詢問對方選好了沒。
楚忘殊掃了一眼祝嶼白的問題,忽然笑出聲。
“好巧,我們倆的問題差不多。”
兩人都選了第九、第十三個問題,唯一有區别的是最後一個。
楚忘殊選了第三十個,而祝嶼白選了最後一個。
楚忘殊:“要不我們寫下來吧,同時進行,省事。”
祝嶼白聽她的,點點頭。
于是教室裡其他人讨論得熱火朝天時,最後排的兩人安靜如雞,隻有沙沙的寫字聲。
寫完所有問題,兩人交換答案。
先是第九個問題“什麼最令你感激?”
楚忘殊寫了兩行——
宿舍樓下等待投喂的貓,某個失眠夜滴滴答答的落雨聲。
這些東西的存在,提醒着我關于世界的另一面想象。
祝嶼白讀完,深深看了眼一旁的楚忘殊。
他繼續往下看。
第十三個問題是“如果有一個水晶球,能告訴你任何事,你願意知道嗎?”
楚忘殊寫了一行:願意。我想……尋一個答案。
第三十六個問題,祝嶼白問的是“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但不确定對方是否喜歡你,你會怎麼做?”
楚忘殊寫了一個字:“沖!”
祝嶼白看着她的答案,特别是最後一個感歎号,不知不覺笑出來。
旁邊的楚忘殊還在看祝嶼白的回答。
第九個問題,他寫的是:“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楚忘殊莫名,怎麼感激的東西奇奇怪怪的。
她去看第十三個問題祝嶼白的回答——
我大概會問,十年後的某個黃昏,與我此刻設想的吻合嗎?
但想了想,或許,我不該破壞命運的留白。
就像讀一本期待已久的書,提前翻到結局,反而失去字裡行間的戰栗。
更何況,有些答案,我甯願用一生的耐心去等它自然浮現。
看完,她擡眼去看旁邊的人,正好他也看向她。
她連忙收回視線。
第三十個問題是“上次你在别人面前哭泣是什麼時候?獨自哭泣呢?”
楚忘殊當時選這個問題,是想起他對自己說哭是正常的情緒。
她想看看,他上次哭是什麼時候?
她低下頭,看見他寫:兩天前。
楚忘殊覺得自己被騙了,兩天前他哭了?
“祝嶼白,你兩天前真哭過?”
祝嶼白神色不變,高冷開口:“那不在我需要回答的問題之内。”
楚忘殊:“……”
“楚忘殊,”他喊她。
“怎麼了?”
“我和你一樣。”
“什麼一樣?”
“你猜?”
他在完成“作業”,告訴對方他的看法。
他想說,楚忘殊,我和你一樣,我也會選擇“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