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殊和祝嶼白來到學生宿舍樓前,牆身斑駁脫落,窗戶邊全裝上防盜網,深綠色的門窗油漆剝落,露出門本身的白色鐵皮。
兩人沒進宿舍裡,隻讓孔老師一人進去喊學生們出來。
學生們跟在孔老師身後,揪着衣角微微探出頭看兩人,不敢上前。
和他們視線直接接觸,又吓到馬上縮回去。
孔老師耐心介紹完,終于有人上前,開始和楚忘殊交談起來。
接收到楚忘殊的善意後,小朋友們逐漸膽大起來,逐漸活潑起來。
聊了一會兒,或許到底有了些年齡差,楚忘殊和祝嶼白在一旁看着小朋友們玩起來。
兩人坐在花壇邊沿,看着小朋友們嬉戲。
忽然一個小女孩跑到楚忘殊面前。
“姐姐,我可以和你玩一個遊戲嗎?”小女孩稚嫩的聲音響起。
“當然。”楚忘殊蹲下身,和她平視,“要怎麼玩?”
小女孩讓她伸出手,然後拍了拍她的掌心,問她哪隻手更疼。
楚忘殊回答說左手。
小女孩開始捏她左手的每個指尖,又經過一系列的動作,小女孩終于來到最後一步——用自己的手沿着她指尖對齊,然後開始滑動。
她翻開手掌,低頭認真地研究着,而後輕歎口氣。
“怎麼了?”見她悶悶不樂的,楚忘殊不禁問。
小女孩用另一隻手指着兩人緊挨着的手,“姐姐你看,如果我們的手感情線能對齊的話,就說明我們有緣分,但可惜,我們沒對齊。”說完她又憂愁地歎了口氣。
楚忘殊哭笑不得,小孩相信的東西奇奇怪怪的。
她摸摸小女孩的腦袋,安慰她:“我們手的大小不一樣,所以才對不齊的,不是我們沒有緣分。”
小女孩擡起頭,有些腼腆地問:“真的嗎?”
“當然。”楚忘殊回應她。
為了讓小女孩更信服,她補上一句,“如果真的沒緣分的話,我們怎麼會遇見呢?”
小女孩果然相信,咧嘴笑開。
楚忘殊看着小女孩笑着跑去玩,嘴角也不自覺勾起。
等小女孩跑遠,她才慢慢收回目光。
收回的一瞬間,她看撞上祝嶼白的目光。
他坐的地方,正好在一棵樹下,陽光透過樹蔭灑下,隐隐綽綽,細碎的光影投在他臉上。
他眉眼含笑,目光毫不遮掩地看向她。
楚忘殊率先移開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告訴她現在最好不要和他對視。
楚忘殊這次來這裡,主要是為了确認學生資助金的發放情況,還要看看有沒有新的需要資助的學生。
這一系列完成後,兩人啟程回雲城。
昨晚到這裡的時候,天色已晚,加上她還睡着了,都沒好好看看這。
她坐在客車上,經過路邊時,她掀開車窗簾往外看,才發現外面搭上了很多塑料大棚。
他們前排的乘客,也剛好往外看,正在讨論着這些大棚的用途。
從兩人的談話中,楚忘殊大概聽出來,這些大棚是用來種草莓的。
昭樹鎮今年開始大規模的種草莓,還建起了食品加工廠,幫助地方發展。
楚忘殊靠回椅背上。
真好,這裡的人們可以有另外一條路生存,不用再過着靠天吃飯的生活,這裡的孩子們也不用再因為缺錢而辍學。
客車呼嘯前行,這座小鎮也是。
不出意外地,楚忘殊又在車上睡着。
祝嶼白偏頭看向靠在他肩上的人,目光從她的鼻尖流連到薄唇。
她似乎比來的時候更放松。
昨天的她,即使睡着了,也是雙手環抱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而現在,她雙手随意垂下,手指蜷曲起一個弧度。
祝嶼白伸出食指,碰了碰她的指尖。
手指相接的那一刻,祝嶼白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低笑着,光是這樣安靜地和她坐在一起,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不知道就這樣看着肩上的人多久,他目光慢慢挪到楚忘殊掌心上。
他盯着自己的手,随後鬼使神差地伸出,緩緩向楚忘殊低垂着的手靠近。
一陣風從車窗吹進來,掀起車窗簾,陽光落在車内貼近的兩隻手上——掌紋那條代表着感情線得紋路,像一條嚴絲合縫的線緊緊交纏在一起。
——
雲城,楚忘殊和祝嶼白經過五個多小時得颠簸——其中一段路上遇上了堵車,終于回到家。
兩人靠在沙發上,摸摸放松四肢,坐了那麼久的車,感覺手腳都快死了。
“今晚吃什麼?”
楚忘殊提出此刻最重要的問題。
“要不點外賣吧,我實在不想動。”她自顧自說道,“我知道一家的菠蘿飯和乳扇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終于得到說話機會的祝嶼白:“……好。”
她剛才的話就差把“我想吃”說出了,他不想讓她失望。
楚忘殊立馬掏出手機下單。
一切搞定,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等外賣到。
二十分鐘後,楚忘殊電話響起,她接通,應了聲好。
“外賣員進不了小區,我去拿外賣。”她對祝嶼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