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醫院,兩人從它後面林蔭大道上繞行。
路旁邊有條河,水波蕩漾、油綠綠的,上面還有一艘木船,落了寫枯葉在上面,看起來是被廢棄了。
身後刮起一陣風,兩旁的樹葉簌簌作響,卷起路邊殘葉,讓裸露着的皮膚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楚忘殊抖了一下。
看來發燒還是有影響的,放在身體好的時候,這點風算什麼?
“心跳計劃具體要求是什麼?”楚忘殊問祝嶼白,一偏頭卻發現他落後自己半步。
似乎是在用身體為她擋風?
沒來得及細想,祝嶼白就緩緩開口道:“老師讓和搭檔一起玩一個冒險遊戲,要求兩人的心率的達到110以上就行。”
“哦。”楚忘殊呆呆應了聲,其實沒搞懂這個作業和課程的聯系。
“吊橋效應。”祝嶼白似乎聽到她心裡的疑惑,主動解釋道:“上節課的内容,所以才布置這個作業。”
吊橋效應嗎?
楚忘殊知道這個心理學現象。
它是指在高壓力或刺激環境下,人們容易将緊張或興奮引發的生理反應錯誤歸因于對他人的吸引力,從而産生情愫。
對這個作業,她挺期待的。
主要是想體驗些高壓刺激的活動。
至于“産生情愫”?
她才不相信玩一次遊戲就可以。
喜歡一個人的心跳,和因為刺激而産生的心跳,能一樣嗎?
她對自己很有信心。
祝嶼白更不用說,就那學霸的自控能力,這種心理學現象對他更是毫無影響。
“隻要兩個人心率達到110以上就行是吧?”楚忘殊向後側頭。
“對。”
楚忘殊放慢腳步,想和他走在同一水平線上,這樣和他說話就不用費勁巴拉地轉頭了。
可祝嶼白同樣跟着她,放緩步調。
最後她索性倒退回去。
祝嶼白愣了一秒,随後笑笑,沒再走在她側後方。
“你周三下午有課嗎?”楚忘殊低着頭,踩着落葉,問他。
“沒有,但周三不行。”
楚忘殊驚訝地擡起頭,她還什麼都沒說?怎麼就不行了?
“你還在發燒。”祝嶼白提醒她,“所以,必須等你完全好了才可以去完成作業。”
“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作業的事?”楚忘殊盯着他,這人莫不是有讀心術。
祝嶼白:“我恰好有合理的邏輯推理能力,你主動約我,除了作業,還能有其他事?”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竟然有些幽怨。
楚忘殊心虛地咳嗽幾聲,試圖掩飾,“當然有。”
“比如?”
比如什麼啊……
怎麼這會兒他的推理能力又失效了,看不出來她隻是想找個台階下嗎?
不僅不給她台階,這人甚至把她自己找出的台階搬走……
“比如……比如請你吃飯!”她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一個借口。
祝嶼白存心想逗她,追着問:“理由呢?”
“朋友之間請客吃飯,要什麼理由啊。”楚忘殊呵呵笑兩聲。
讓她發着燒的腦子扯出個借口就已經負荷加載了,理由什麼的,她是在想不出來。
祝嶼白挑挑眉,随後拿出手機。
楚忘殊好奇他在幹嘛,但沒經過人家同意,也不好直接看他屏幕,心癢癢的。
還好祝嶼白寫完,直接将手機舉在她面前。
她定睛一看,沉默了。
屏幕上是他的備忘錄,一大個醒目的标題——《楚忘殊欠我的飯》闖進她的視線。
楚忘殊:“……”
這人的備忘錄就記這麼無聊的東西。
“哎,上面怎麼有兩次了?”她指着手機,質問道。
不是隻有這一次嗎?
她什麼時候欠的債?
“雲城、機場。”祝嶼白緩緩吐出四個字,說話間不經意轉身,露出他眼角微紅的皮膚。
楚忘殊一拍腦門,該死,忘了這茬。
“好吧,那周六去?剛好完成作業後,請你吃飯啊。”
她說完,又繼續問:“不過我們到時候去哪?”
要讓心率飙高,應該是做些極限運動吧?
“過山車?鬼屋探險?”祝嶼白想起課堂上老師随口舉的例子。
“祝嶼白,你好無聊。”聽他提供的選項,楚忘殊吐槽。
祝嶼白:“……”
“不過好像也沒更合适的選擇了,那就這樣吧,那周末去江州森林公園?”
楚忘殊認真思考,極限運動确實不現實,太危險。
萬一到時候祝嶼白出了什麼差錯,她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祝嶼白點頭,不忘再提醒她一遍:“暫時這樣,不過等時候你發燒沒好,還是不能去。”
“知道了——”她拖腔帶調。
接下來的兩天,祝嶼白幾乎每晚都會發消息提醒她吃藥。
搞得楚忘殊幾乎形成條件反射,每晚那個時候都要看看自己吃藥沒。
終于,她的燒在周四退了下去。
她在祝嶼白固定發消息催她吃藥的時間點,發消息給他,和他說她已經吃完藥,燒退了,所有周六可以出去完成作業。
祝嶼白回了後,後來也不再發消息給她。
倒是楚忘殊,時不時還看看消息,擔心沒及時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