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蘇钰故作柔弱的樣子,哭哭啼啼道:“兩位大哥我自己走。”
“算你識相。”
山寨内部構造倒是不複雜,關押的房間在最西側的一個小角,門口有人把守,房間後不遠處是一個洞窟,那裡的把守卻是比其他地方嚴得多,其餘地方依次是演武場、膳房以及山賊的休息區。
一路上蘇钰發現周圍的房上都挂上了紅布,不少山賊三三兩兩搬着幾缸酒。
最終在一間貼滿“囍”字窗紙的房間門口落定,将蘇钰推了進去。
“老實點,二當家馬上就回來。”
蘇钰摸了摸袖中的匕首,好在那山賊抓她時并未搜身,若這二當家到時候對她不利,她便用着匕首隔斷他的喉嚨。
那兩人出去後馬上将房門反鎖,蘇钰推了半天也沒能撼動一點,隻能開始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内部倒是簡約,隻有些必需的家具,不過這書架上的書倒是多,從遊記志怪到治國大論,桌面上攤開的一本兵書上還有着新鮮墨迹,隻是有一角的書頁隆起甚是奇怪。
蘇钰在書中翻找,發現一封被夾着的書信,信紙已經焦黃變色,就連上頭的字也是淡了不少,紙張被主人翻折起了毛。
落款的日期是五年前,寄信的人名塗了寫寫了塗,隻有收信人能依稀辨認出是……
恩師沈太傅!
他是沈太傅的學生?
這是一封時隔五年還未被寄出去的信,上面隻是寫着對沈太傅當年指導的感謝,自己仕途的迷茫。
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保存着,可見主人對它的重視。
沈太傅一直是在京中為官,甚少聽聞他在外有所講學,更别提教出個山賊學生。
蘇钰越想越不可思議,難不成這二當家是朝廷的卧底,這想法一出現就被否決了,要真是卧底那還需要大費周章從京城派兵,直接讓隔壁永州出兵就解決了。
蘇钰又在房中翻找一通企圖找到更多線索,結果什麼都沒有,她隻好又把那封信放回原處,在心底默默記下了這個二當家。
“這是什麼意思。”
門外傳來幾陣喧嚣。
“二當家這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嗎,快點進去,新娘子就在裡面。”
在門後偷聽的蘇钰與那被強制推進來的二當家撞了個滿懷,二當家并未說什麼,反觀那幾個守在門口的人紛紛起哄。
“看來新娘子比你還着急,二當家我們就不打擾你的洞房花燭夜了。”邊說邊把門合攏,嬉笑着跑去席間喝酒。
二當家的視線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在蘇钰身上,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想着剛剛亂翻房間沒被發現吧,一手又是按緊袖口的匕首,計算着在這個距離内,把他撂倒在地的可能性。
“出去!”
蘇钰在心中計劃了半天結果就得了他這句話。
二當家以為面前人沒聽清這句話,于是又重複了一遍:“沒聽見嗎,我說出去。”
雖然蘇钰此刻是恨不得馬上就走,卻怕他生疑,不得不裝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眼角微紅雙眸含淚。
“可是二當家,外頭的人說我要是伺候不好你就要把我打死。”
“無事,他們吓唬你的。”二當家放軟了方才生硬的口吻,接着坐在桌前翻閱起先前未看完的兵書,又是想起什麼開口問道,“這書你沒動過吧?”
“我又不識字翻這個做什麼。”蘇钰被驚出了一身汗,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隻好垂眸盯着桌子。
在那二當家看來還隻當她餓了,盯着桌上的糕點都快流口水了,于是他将那整盤糕點全部塞給了蘇钰。
“拿好,你可以出去了,别想着逃跑,安分點,你是跑不出這個山寨的。”
大有一副你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打暈擡走的架勢。
蘇钰隻好離了房間,守衛的人已經都去了席間喝酒去了,因此一路走路根本沒多少人,她很是輕松地避開了。
本想着去别的地方再找找有沒有遺漏的蛛絲馬迹,卻迎面碰上了一隊巡邏的人,叫她亂了陣腳,慌不擇路就推開了就近的一扇門。
房間内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藥味,重重疊疊的床幔下看不清塌上的情景。
外頭的很似乎很是忌憚裡面人的身份,在門口窸窸窣窣半天也沒一個人敢推門。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
“大當家,方才好像有個人跑進去了,我們不敢進去,既然大當家你來了就……”
“沒用的東西,還讓人跑進來了,是不是那老廢物派人來了,嗝。”大當家語氣間帶着酒意,剛剛的宴席間他喝了不少,此刻也有點燥熱難耐,一把就推開了門。
蘇钰沒辦法隻得一步步向裡間退去,這也讓她看清了塌上之人,是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她睡的極為不安,眉頭緊鎖。
但此刻已沒有更多的時間讓蘇钰觀察那名女子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大當家行走之間碰倒了桌子,上面的茶具碎了一地,茶水順着地縫蜿蜒前行。
屋内沒有什麼藏身的地方,唯一的也就是那床榻之下,好在蘇钰骨架尚小,擠進去也沒費多少工夫,隻是不能動彈。
一雙黑靴在蘇钰面前站定,大當家慢慢彎下了腰。
蘇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要被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