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漾将手放在巨大而冰涼的門上,隻猶豫了一瞬便推開了門。
厚重的大門發出一絲吱呀聲,宛如歲月的輕聲呢喃。
“就算是侍衛看到也沒什麼,如果真有什麼地方不允許我進入,墨托亞也根本不會把我安排過來。”
慕漾觀察着守衛的反應,試探性地邁進一隻腳。
他回頭看去,不遠處一個身高一米八、身着銀色铠甲、臉戴黑色面具的侍衛正站在陰影裡,紋絲不動。
“很好,沒有阻止我。”
慕漾滿意地收回視線。
他宛如閑庭漫步般進入了慕十一的房間,表情自然讓蟲看不出一絲錯來,一點也不像準備進去翻情報的樣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挂着天鵝絨帷幔的床,
距離寝具五米開外,
一張淩亂的書桌正對着高大的落地窗端正擺放着。
除此以外,這個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房間裡居然沒有任何其他擺件。
仿佛這個房間的主人沒有任何個人的喜好和多餘的情緒。
慕漾的心猛地一緊。
但時間有限,他來不及思索這股情緒是從何而來,身體早已快步走向書桌,
慕漾深深地皺起眉頭,翻閱着各種淩亂的文件和紙張,試圖從中找到任何一個被他曾忽略掉的漏洞。
時間慢慢流逝,慕漾的耐心也漸漸消失。
他一行一行地看過去,卻始終找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會不會有什麼保密櫃?
慕漾轉念一想。
他開始摸索四周的牆壁,冰冷而堅硬的質地摩擦過他柔軟的指腹。
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異常凸出或凹陷的雕刻,但不論他如何細緻地尋找卻依然一無所獲。
呼——
慕漾呼出一口熱氣,僅僅是過了十來分鐘,他此時已經薄汗淋淋。
房間太大了,這麼找要找到何年何月!
慕漾無奈地準備放棄之時,目光猛然接觸到慕十一的那張床。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憑借慕十一那種直來直往的性格,他會不會把珍惜的東西放在枕頭底下了?
不會這麼幼稚吧喂!!
慕漾在心裡瘋狂呐喊,但還是健步上前,一把掀開那兩個被羽毛塞得極為蓬松的枕頭。
果然!
有東西!
慕漾的心裡五味雜成。
都已經是王蟲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把心愛的東西放在身邊……
他小心地伸手探去,是一張發黃的老舊照片。
幾個身着褴褛、赤腳站立的孩子面帶恐懼地站在照片的場景裡。
背後是一個破爛的建築,隻隐約看得見福利院三個大字。
慕漾心裡猛地一倏。
一個站在正中央的孩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和其他孩子麻木、空洞的神色不同,他的眼神宛如一條正蟄伏在草叢當中的毒蛇,死死盯着自己的獵物,目光充滿了捕食者的野性和殺意。
仿佛随時會沖出來将緻命的毒液注入敵人的身體。
這種恣意的生命力和攻擊性簡直與慕十一如出一轍。
但真正吸引到慕漾的注意力,讓他無論如何都挪不開眼的,其實是這個孩子的樣貌。
他幾乎和慕十一長得一模一樣!
簡直就是幼年版的慕十一!
“這是慕十一小時候嗎?”
慕漾将照片高高舉起,細細打量。
不,不是,雖然長的很像,但他和慕十一帶給慕漾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如果說照片上的那個孩子如同淬了毒的蛇,那慕十一就是草原上撕碎獵物的獅子。
同樣都長着置人于死地的獠牙,但一個靠的是陰毒,一個憑的是撕碎一切的力量。
“兄弟?”
“……還是,雌父?”
慕漾輕聲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