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得讓人屏息。
牧荊雙足被捆住,想撒腿跑走卻不得動彈。
戟王沉沉地開口,縱然是調侃,可他卻聲冷如鐵。
"少船主不隻對男人有一套,對馬更是有一套,向來隻親近王妃的小花馬,竟然任少船主撫摸?"
戟王專注地注視着她,彷佛她是一隻獵物。
面對這一雙比夜色還深沉的眼睛,牧荊幹啞的喉嚨竟擠不出半個字來。
戟王上前幾步,歛眉,居高臨下地端詳她。
"怎麼?少船主前日在本王面前口才便給,暢纾無礙,今日怎麼反倒不說話了?"
他嗓音沉沉,似乎意有所指。
"難道,少船主有什麼不欲人知的心事?不妨說來給本王聽聽,本王雖性子不好,可到底見多識廣,興許能幫你排解難題。"
他越來越靠近。
高大的身影近在咫尺,陰森的影子罩了下來,眸光緊追着她。
牧荊險些咬住唇。
她知道,他起疑心了。
起初薇薇主動親近她,他還無所察覺,可牧荊那一番激烈的言語,小花馬與她互動親密,他開始生疑了。
戟王一但生疑,便是潑灑在宣紙上的墨,他要在空白抹上他的印迹。
他不會憐惜脆弱潔白的紙,就算撕碎了也在所不惜。
若他懷疑起牧荊的身分,撕開她的黥面,讓他得知她又戴着假面孔騙了他一次,他會怎麼對付她?
戟王腳步又邁進一步。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牧荊臉上,嗓音越發低沉。
"少船主這是害怕本王嗎?"
牧荊心跳如鼓,她簡直想逃走。
然而她若真的這麼做了,隻會坐實她心虛的事實。
于是牧荊腦筋快速轉動,順着他一開始的話講下去。
"殿下所言不錯,馴服馬匹,與馴服男人的道理相通,這兩者我皆頗有心得。"
戟王眸光緊鎖着她:"說來聽聽。"
牧荊解釋:"很簡單,柔以克剛,别想着一開始便要騎上去,得徐徐圖之,用眼神傳達無害的情意,再視情況慢慢靠近。"
戟王窮追不舍:"那你剛剛靠近小花馬時,心裡想着什麼?為何眼神這麼怅惘?"
她的思緒終歸被他捕捉到了。
少船主初次與小花馬相遇,卻流瀉出異常的情緒,被他躲在暗處逮個正着。
該如何是好?
戟王清傲,不喜不幹不敬的男女關系,他自诩忠貞,更厭憎心思不單純的女人。
牧荊隻好照這思路一路黑下去,反正她從一個女人當家的國度來,在那個地方,女人可以與男人一樣見異思遷,喜歡誰便找誰。
"我在想,如果能在馬背上……那個,應當挺有意思。"
戟王彷佛不能明白,詫異地問:"那個?哪個?"
牧荊貌若難以啟齒:"就是……男女共騎一馬時,馬匹天然晃動,我猜應是别有趣味。"
戟王竟是真的不懂,挑起眉,問:"什麼趣味?"
牧荊咬住下唇,略有害羞:"這種事,我怎麼好在殿下面前講得這麼明……。"
戟王沉默了下,露出費解的神情。
過了一會,到底仍是問:"哪種事?少船主别故意隻講一半,把本王都弄糊塗了。"
牧荊勉為其難,艱澀地提點:"殿下定是循規蹈矩的君子,從不在床榻以外的地方行燕好之事。"
戟王眉眼間浮出尴尬的意味了。
牧荊略有失落:"不過,我也隻是想想而已,畢竟在馬上難度很高,我想我這輩子是找不到男人一同做這件事了,所以我才很怅惘阿,殿下。"
戟王:"???"
說完這些之後,牧荊留下沉默困惑的戟王,迳自撒腿溜了。
趁他回過神來,聽懂她的話之前,她得快跑。
這根木樁定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意會過來,騎馬就騎馬,還能有别的花樣可玩嗎?
他困惑,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正好,他思緒轉移到騎馬這件事上,便不會糾結在牧荊的惆怅了。
良久後,戟王明熾的臉龐,浮上一抹紅暈。
他總算搞懂。
戟王磨牙……
這都是什麼蠻荒之地來的人!
馬是這樣用的嗎?!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