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沒打算在梁邑過夜的,按原計劃,他們休息後再去外場遛一圈就打道回府了。
可眼下不巧,意外和莊星培姜钰碰面,裴岘禹大概率是走不開的,月月準的經期也破天荒地提前,而她包裡隻有一片時常備着應急用的護墊。
這些都好說,隻是痛經太難忍。
冉思沐換回輕便的衣服,和莊姜二人道别,裴岘禹扶着她上了車。
“怎麼回事?下午不還好好的?”
她閉眼靠着車窗,輕聲回:“不要緊,就是累了,躺躺就好。”
他握着手機查看一番,在導航輸入目的地,“條件一般,但離得最近,我先送你去休息,等下我再過來一趟和莊星培聊聊投标的事,可以嗎?”
冉思沐瞄了眼酒店名,點進外賣軟件,不鹹不淡地回一句,“當然,工作要緊。”
系好安全帶,裴岘禹狐疑地轉臉瞧她,除了看上去有些倦意外,一切如常,他沒多想,開車直奔酒店。
距會所隻有十五分鐘車程,不是什麼知名品牌,環境條件确實一般。
休息日房源緊張,裴岘禹隻訂到了雙床标間,冉思沐知道他不會留宿便沒在意,上樓進屋,衣服都沒脫就直接躺倒了。
将窗簾拉好,瓶裝水放她手邊,幫她脫鞋的時候,裴岘禹還是不太放心,“你真沒事兒?”
“沒事,我想睡覺,你有點吵。”
他默了半晌,又開口:“你要是餓了的話——”
冉思沐側躺着,頭發覆在臉上,他看不清神色,隻見她搖頭擺手,甩腳踢開脫了一半的鞋,跟尥蹶子的驢似的,很不耐煩。
“餓了我會自己點吃的,你婆婆媽媽的煩不煩……快滾。”
行,還有勁兒罵人,那應該問題不大。
裴岘禹抓着被子,不怎麼溫柔地将她裹起,“那我走了,有事打電話,晚上我自己找地方睡,你記得鎖好門。”
他離開了,房門“咔哒”一聲關上。
屋裡隻餘床頭微弱暈黃的閱讀燈亮着。
冉思沐緩緩睜眼,望着黑漆漆的門廊,一時間,心頭湧上難言又莫名的情緒。
裴岘禹真的是為工作才去的嗎?
還是……
手機鈴響,她迅速接通——
“喂?冉先生您好,您的外賣到了,但是他們不給上樓啊,我把東西放前台了,麻煩您自取一下好吧?”
“好的,謝謝。”
而同時,剛出電梯的裴岘禹正和莊星培發語音,聽聞“冉先生”,他腳步一頓。
走近前台正拍照的跑腿小哥,裴岘禹看到單子上的房号,就是冉思沐剛剛入住的809,磨砂袋隐約可見“安心褲”的字樣。
再一聯想她的反常,他很快明白過來。
跑腿小哥點了送達走人,他盯着塑料袋看了會兒,轉身繼續和莊星培發信息,也離開了酒店。
房間裡,冉思沐已經疼到動彈不得,挂斷電話又捂着肚子躺了幾分鐘。
身下開始有汩汩熱意湧出,隻有護墊哪裡夠用,擔心染了這白床單,她隻好咬牙起身,一路扶着牆,開門下樓。
房門到電梯廳也不過就幾十米的距離,她忽然發覺原來幾十米也能稱得上遙遠。
酒店長廊很安靜,沒人經過。
冉思沐倚在牆邊,垂頭看着腳下髒兮兮的地毯,開始後悔。
打個電話給前台麻煩他們送一趟不就好了?逞什麼強……
她捧着小腹,朝前望望近在咫尺的電梯,想了想還是決定調轉方向。
又是一陣絞痛傳來,冉思沐立刻停在原地,閉眼咬牙,緩緩吐息,額上一層冷汗,她側身靠牆,忍不住慢慢下蹲。
突然有人托住她的胳膊,輕輕攬着她的腰,給了她支撐的力量。
冉思沐睜眼,偏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謝。
“謝……”
看清來人,她吞了剩下的“謝”字。
去而複返的裴岘禹黑沉着臉,看都不看她,托着她胳膊的手裡是一盒布洛芬,食指勾着貼有外賣單的塑料袋。
“你怎麼回來了?”
他這才瞥來一眼,語氣不善,“我不回來難道要看你疼死在酒店?”
冉思沐被怼,一時間竟也忘了疼,努力甩開他的手,又去掰腰間那隻,“你少烏鴉嘴,我睡一覺就好了。”
裴岘禹冷哼:“科學來講,你那是疼昏過去了,拿着。”
衛生巾和止痛藥轉移到她手裡,他俯下身,輕松将她抱起。
重回房間,插卡,頂燈大亮。
将她放在床沿,冉思沐扭扭捏捏不肯坐,裴岘禹心領神會,脫了外套疊兩下熟練地墊在床邊,“先坐,把藥吃了,然後去洗洗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