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止步看向賀行,見他眼底挂着一圈淡淡的青。
裴淵面上帶着歉意的笑:“事發突然,是我考慮不周,改日擺酒給賀大人賠罪。”
賀行擺擺手:“宋少爺客氣,賠罪就免了。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若非這回陰差陽錯能一石二鳥,您也就再見不着殿下的面了。”
裴淵深作一個揖:“多謝賀大人提點。”
賀行扔下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轉身離去。
趙研修擡眸看向進來的賀行:“如何?”
賀行略一思索道:“裴二确與往日有所不同,好似換了個人,屬下猜想許是因他做錯了事,又知道殿下與裴大公子的關系,因而收了往日纨绔的做派。”
趙研修的猜測也是如此,可總覺得裴淵還有事瞞着他。
趙研修:“他身邊進京都帶的人可有增減?”
賀行:“隻有項祝。”
趙研修想了想:“去信裴昭,問他裴淵可還有什麼小字。”
賀行:“是!”
另一頭的笙園,夏朝打算帶項祝出去逛逛。
“夏姑娘,你要帶我去哪兒?”項祝低着頭跟在夏朝身後。
夏朝轉身看着項祝,将他上下左右打量一圈。
今日倒是拾掇了,不像是從乞丐堆裡出來的。
隻是這身衣服不合适,項祝的身量較裴淵高一些,身形又極瘦,袖口衣擺便都短一截,整個人像挂在杆子上。
項祝被打量的久了,很不适應,緩緩垂下頭。
夏朝笑道:“帶你去買幾身衣服。”
項祝看了身上的衣服:“夏姑娘,這衣服我穿着挺好的,不必破費。”
夏朝:“好什麼,穿着空蕩蕩,風一吹就跑的模樣,我要是太子都不好開口使喚你,多跑幾步就要倒的架勢。”
項祝:“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若要為太子殿下辦事,自然得靠真才實學。”
夏朝搖了搖頭:“殿下要的又不是舞文弄墨的把式,何況你要讓殿下鑽進你腦子裡看你的真才實學麼?先敬羅衫後敬人,第一印象一旦形成很難改的,你别讓我白忙活。”
項祝隻得點頭:“那就聽夏姑娘安排。”
再怎麼着不過是幾件衣服,再推脫倒顯得小家子氣,就依着這位的意思去好了。
裴淵剛回到府中就到東廂房找人。
“你再說一遍,”裴淵聲量忽然拔高,“她出門給項祝買衣服?”
秦管家被吓了一跳:“是啊,出去快兩個時辰了,還在賬上支了五百兩,我正要問您這筆錢是不是記在芸姨娘的開銷裡。”
裴淵咬牙切齒,好啊,拿着他的錢,給别的男人買衣服!
簡直倒反天罡,無法無天,還有沒有規矩。
秦管家見裴淵面色十分的不好看:“少爺?”
裴淵氣的很:“她讓你支錢你就給,這笙園是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秦管家很是無奈,這芸姨娘往日裡十分得寵,少爺昨日還把人帶去了錢庫,錢庫都去得,出門逛逛在賬上支些銀子這不是小事麼?
秦管家:“少爺息怒,我這就讓人把芸姨娘他們帶回來。”
“不必!”裴淵擡腳就走,“我親自去找!”
但凡墨理與墨清分開行動時,兩人便會留下可以通訊的暗記,如今墨清正循着這暗記一路往内城趕去,已經過了半個時辰竟還沒找到兩個人。
而這一頭的夏朝正在給項祝挑布料,竟沒看到合适的。
一白自然是遮百醜,皮膚黝黑其實也能找到合适的顔色,最難辦的就是項祝現在這樣,瘦黃瘦黃的,氣色不好再昂貴的绫羅綢緞也隻能添三分顔色。
其實項祝的樣貌不錯,就算是這幅衰樣也比街上千奇百怪的那些強多了,就是看着像腎虧男,太虛。
項祝見夏朝一會盯自己一會兒又盯布料,不斷地皺眉歎氣。
項祝:“夏姑娘,要不去成衣店買幾身。”
夏祝不搭理他,将布料擱到一旁:“掌櫃的,就沒有别的料子麼,要适合他穿的。”
見夏朝指着項祝,掌櫃這才知道原來這料子是買給那幹瘦的男子,他還以為是個跟班呢。
“姑娘稍等,我再去換一些來,就是這價錢......”
夏朝财大氣粗:“你隻管取來,我買得起。”
老闆喜上眉梢,原來這女子給男子花錢竟這麼大方,這小黃臉也不知道走了什麼好運。
項祝雙手交疊再身前,視線向下盯着地,經曆那些事,他是從心裡覺得自己髒了,走在大街上,恨不得隐身才好。
夏朝走到他跟前:“擡起頭來。”
項祝有些抗拒,但還是依了夏朝的意思。
夏朝:“知道你那些的事人都死了,你有什麼不好見人的?”
項祝頓了頓:“當初的同窗,應有些察覺。”
夏朝拍拍他的肩膀湊近說道:“那就想法子讓他們都閉嘴。”
項祝看着夏朝的眼睛,咽了口唾沫:“夏姑娘,我怎麼覺着,你好像一直在誘......”
他的話還未說完,眼睛便瞥到裴淵出現在店門口,雙手抱臂看着湊得十分近的兩個人,他身後的墨清則是神色複雜地看向墨理。
夏朝見他來,不由驚訝:“诶,你怎麼尋過來了?”
裴淵見她被抓到“奸情”,臉上卻沒有半分心虛愧疚的模樣。
他瞬間想起往日這人說的話:大夫說女人好色,老得慢。
裴淵的臉更黑,就項祝這種貨色也值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