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州狀似随意地點一點頭:“唔,那大概是我記錯了。”
雁翎回之一笑,心中暗自警惕。記錯?隻怕是詐她吧?還好她反應迅速。
剛松一口氣,忽覺異樣,扭頭看去,竟是賀庭州突然襲擊。
眼看對方招式淩厲,雁翎來不及多想,将身一側,利落避開。
她聽到自己心髒在胸腔裡“砰砰”亂跳,一擡眸,卻見賀庭州負手而立,并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
深绯色的衣角微微晃動,他的表情格外平靜,整個人看起來雲淡風輕。
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幻覺。
“你想幹什麼?”怒火伴着警惕蹭的升起,雁翎後退兩步,音色也不複先時的柔婉。
賀庭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若無其事地評價一句:“身手不錯。”
“你——”雁翎微怔,心念急轉,所以是在試探她的身手?還是借此試探她的身份?
可是,沒人規定她不能會武功吧?隻要解釋得通就行。
雁翎輕哼一聲,下巴微擡,做出一副自得模樣:“那當然,我從小跟着鄰居爺爺習武。要不然,也不敢獨自一人上京……”
賀庭州垂眸,不置可否。
說話間,傳來老夫人急切的聲音:“二郎,你剛才答應我什麼來着?”
伴随着腳步聲,老夫人在如意的陪伴下快步走了過來。
——方才突然聽到外邊異響,她實在是放心不下,生怕二郎為難泱泱。
看到靠山,雁翎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立時走到跟前,低低地喚了一聲:“老夫人……”
聲音輕柔嬌婉,隐隐透着幾分委屈,和方才判若兩人。
賀庭州不禁擡眸瞥了她一眼。
“好孩子,别怕,我在這兒呢。”老夫人輕輕拍了拍雁翎的手臂,一副為她撐腰的模樣,“他欺負你了?”
“也算不上欺負,是我被吓了一跳……”
“那還好。”
賀庭州沒興趣聽二人對話,近前對祖母禀道:“孫兒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行告退。”
“行吧,那你先去忙。”老夫人大方地揮了揮手,任其離去。
——二郎既然沒再提出異議,那就是承認了泱泱的身份和這樁婚事。
隻要二郎肯認,其餘的都好說。
……
月光皎皎,清冷的月輝灑滿了大地。
賀庭州一走出松鶴堂,就看見了不知道已經等候多久的長順。
“世子,您可算出來了。夫人派人傳話,讓您過去一趟,說有十分要緊的事情。”
“唔。”賀庭州眉梢微動,大緻知道那件“十分要緊的事情”是什麼。
果然,衛夫人見到兒子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二郎,那個秦泱泱,你見過沒有?”
“見過了。”
“我也見了。唉,她父母雙亡,連行禮都行不周全。我是瞧不上的,可你祖母非說兩家有婚約,要你娶她……”
衛夫人話未說完,就聽兒子道:“嗯,是要娶。”
他語氣平靜,然而聽在衛夫人耳中,卻像是平地一聲雷。
她不顧儀态瞪圓了眼睛,嘴巴幾張幾合,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二郎,我的意思是,你沒必要為了一紙婚約委屈自己。我知道解除婚約麻煩,但是……”
賀庭州擡眸,再次打斷母親的話:“這婚約很好,不用解除。”
“好?好什麼?”衛夫人睫羽不停地顫抖,她感覺不是她瘋了,就是兒子瘋了。
多少名門貴女入不得他眼,偏看上鄉下來的窮丫頭?
見四下并無旁人,賀庭州直截了當說明:“陛下有意讓我尚主,我不願意。”
“啊?”衛夫人呆愣了一下,一臉震驚,“尚,尚主?哪個?”
“南康公主。”
“南,南康公主?那不是……”
“對。”賀庭州知道,母親出身大家,近些年雖行事全憑己意,但這其中的利害還是清楚的。
因此,他也不多解釋,見母親已經明白,就起身告辭離去。
長順一直在外面候着,看到世子出來,忙跟上去一道前往西院。
想到今天發生的這麼多事情,長順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世子,今天這個人真是秦家姑娘嗎?”
賀庭州隻回答一句:“信物是真的。”
“啊?”長順撓了撓頭,自說自話,“那就是真的了吧。”
賀庭州沒有說話。
其實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他需要她是真的。
何況這個姑娘既有信物,實力又不足以構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