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站在宮門前,看着那個抱着枕頭、一臉認真的男人,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想過自己重生和蕭景珩的一萬種關系,有敵對、有疏離、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但眼前的這一切的确是超乎她預料的。
此刻,沈知微隻覺得頭疼無比,甚至有些頭暈目眩,好半天她咬着牙再問了一邊。
"你在這裡做什麼?"
蕭景珩聽的沈知微的話語,那雙鳳眸很是無辜,隻是讷讷的回應道。
“等姐姐來接我啊!”
“我……我不是讓你在你養傷的地方等着嗎?”
“可、可姐姐去了好久……”
蕭景珩委屈的扁了扁嘴。
“我是怕姐姐迷路,所以自己找過來的!”
……
沈知微聽的此言,一雙妙目裡立刻泛起的狐疑。
要知道,從蕭景珩養傷的宮殿裡走到沈知微的栖凰閣,大約要經過三道宮門,其間還有好幾座回廊、花園,别說是蕭景珩這樣“失憶”的病人了,就算入宮得個把月的小宮娥、小宮監,都未必能找到路呢!
他真的……失憶了?
沈知微慢慢挪了兩步走到蕭景珩的面前,仰頭看向蕭景珩的面容似乎是想觀察出點什麼來。
蕭景珩依舊還是那副單純的模樣,臉上還挂着傻乎乎的笑顔。
“你……記得路?”
沈知微問出心裡的疑惑,她當然知道不可能從這男人嘴裡得到什麼真話的,所以她站到離蕭景珩很近、很近、甚至近到連蕭景珩鼻息噴塗的溫熱氣息都能感覺到位置,方才停下腳步。
然後她笑着,仔細端詳着蕭景珩的表情。
誰知,就在這時。
蕭景珩動了,他捂住腦袋,立刻蹲了下來,嘴裡還不住的喊道。
“姐姐,頭好痛,……我、我隻記得要來找姐姐。”
蕭景珩這聲音不可謂不響亮,惹得路過的宮娥、宮監都偷摸看了過來,甚至連沈知微自己栖凰閣裡的宮人都不住往這邊張望。
(“噫?那不是蕭少帥嗎?怎麼蹲在長公主面前啊……”)
(“唔……我聽說是長公主和蕭少帥鬧矛盾了,在婚宴上當衆退婚,甩了蕭少帥好大的臉呢!”)
(“真、真的嗎……可是陛下宮内的傳旨太監,不是說陛下旨意讓蕭少帥來咱們宮裡養傷嗎?要是這麼大矛盾的話,那……那……”)
(“咦,你這就不懂了吧,陛下和皇後他們肯定是想說合,可你看蕭少帥都被咱們長公主訓的蹲下去了呢!以後要在一起,蕭少帥一定是個耙耳朵呢~”)
議論聲原先隻是竊竊私語,但是越發大了起來。
沈知微臉瞬間紅了!
雖然她懷疑蕭景珩,但她還是要臉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
沈知微一把拽起地上的蕭景珩,就蒙着頭往宮裡沖了進去,她可不想自己還沒出嫁就落得一個“河東獅”的名号呢!
“……呵!”
但,在途中,不知道風聲、還是沈知微聽差了些,仿佛聽見一聲小小的輕笑從身後傳來,沈知微猛一回頭,對上的隻有蕭景珩那雙“天真”又“無邪”的眼睛,盯着她在傻笑呢!
————
“以後,你就住偏殿!
春桃,叫人去蕭府上,給他收拾幾件衣裳,再備上冬天用的錦被、春日用的绫羅衾,一天三次按時去太醫院給他拿藥,莫讓他來煩本宮了!”
沈知微拉着蕭景珩回到栖凰閣的主殿裡,立刻就放開了手,讓蕭景珩站在殿中,而她自己則像隻和狗兒鬥了一天,已經筋疲力盡的貓兒一般卷縮回了她屋子裡的軟榻上了。
“哦……哦,好的,公主,少帥、少帥,這邊!”
春桃眨眨眼,看向一臉疲倦、咬着牙恨恨的沈知微,和一旁“天真無邪”傻站着的蕭景珩,臉上不僅泛起了促狹的笑意。
剛才,其實她也在那群議論紛紛的人中間……
雖然後來春桃用了長公主手下大宮女的名号教訓了這幫人,但她心裡還是贊同的,看着蕭少帥這副樣子,以後啊,必然被咱們公主吃的死死的!
可蕭景珩雖然是聽見了春桃的話語兒,但他沒動,一動不動的還在站在沈知微剛才放手扔他的地兒。
“少帥、少帥?”
春桃奇怪的貼近了蕭景珩的身邊,忙不疊的又喊了兩聲。
終于,蕭景珩動了,他張張嘴,然後說道。
“不要……”
“嗯?”
軟榻上的沈知微和春桃不約而同的看向蕭景珩。
“不要偏殿!我要睡在姐姐旁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