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我嗎……呵,他想冒犯的可不隻是我,罷了,咱們按計劃行事……”
沈知微定了定心,目光一掃往方承襄看去。
方承襄得令剛想往會場裡走,阿史那不幹了,他跳出身來,抓緊沈知微的袖子,立刻問道。
“你……你……你不會真打算把鹽引賣給這幫孫子吧!本王都看不下去了!一直還誇你聰明,要是你為了你那情郎的命,把鹽引給這幫混蛋,我……我……我……”
阿史那咬着牙,他也明白沈知微是要為自己籌糧,可、可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孫子,他實在也忍受不了,所以話咬在嘴上卻吐不出來,活像隻嘴裡被塞了草繩要被拿去賣毛皮的猞猁崽兒!
沈知微瞪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緩緩吐出一句。
“你以為我不想當場拿下他們嗎?這不是兒戲,這幫奸商敢在場内就這般說辭必然有無窮無盡的後手,不能急、不能急……待三日後,糧草運得,本宮必有辦法,将他們一一拿下,來安撫天下百姓!”
聽的沈知微言辭懇切,目光裡流露的堅毅之氣,阿史那頓了頓,方才點點頭放開了沈知微的袖子嘟囔了一句。
“且先信你一回,要是你敢騙本王,本王就帶着摩尼寶珠跑回草原,讓你抱着你那情郎哭去吧,哼!”
方承襄返回現場,那薛娘子方才上前,臉色煞白的報出了自己的底價,稍稍比其他中小商人高點,但也就七兩左右,和那三個富商比起來,簡直是蜉蝣一羽,她也自知沒什麼競争力,很是慚愧退了下去。
此時,方承襄發話了。
“我們要清點各位的納糧,審議各位的投标文書,三日後,糧食到達京師,确認無誤之後,我們會派人親自請中标商戶過府一叙,諸位今日且先回去,靜待消息吧!”
一時間,那些中小商戶聽的這個消息都垂頭喪氣,那三大商人實在是太有實力,他們根本競争不赢,而那三個提出驚人計劃的商戶卻人人得以的杵在自己位置上,仿佛都認定了自己一定會得這個标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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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引議标完成後,沈知微坐在馬車上,手指不住的揉着自己的眉頭。
心裡千頭萬緒攪成一團,阿史那求糧、商戶的陰損,最終李老太爺那陰恻恻的表情始終在沈知微腦海裡揮之不去。
大胤……已經被這些人滲透成這般千瘡百孔的模樣了麼?
沈知微自重生以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保護自己的家人,除此以外她從未放在心上過,可如今……
“殿下,到了。”
車夫低聲提醒道。
沈知微才回神過來,挑開馬車簾子一看,已入的宮内了。
她剛要起身坐直身子,忽然鼻尖卻捕捉到一絲異樣的氣息。
血腥味?!
宮裡怎麼會有血腥味?
不對,這腥味裡還混雜着太醫院特有的苦澀藥香!
蕭景珩!?
那人的名字如雷光一般響徹了沈知微的心裡。
她連忙叫停車夫,跳下車來,繞過層層宮牆往太醫院跑去。
剛剛轉過轉角,目光所及之處,太醫院外竟站滿了玄甲軍。
鐵甲森然,刀光映着月色,将朱紅色的宮牆染上一層冷青。
不對勁!
這些軍士怎麼可能進的禁院來!?
除非……除非是位高權重的人親自領的!
沈知微想着,悄聲依着牆往那邊靠近,鞋底不自覺的碾碎了一朵從石縫裡鑽出的野花,花汁濺開,仿佛是踏在了一灘血上面一般,種種都透出一股不祥之氣。
“站住!”
就在沈知微靠近太醫院門口的時候。
一聲厲喝驟然暴起。
她還未轉頭一把□□已橫在她頸前,刀鋒寒光凜冽。
沈知微微微側目過去,那人是……那人是……
蕭嶽铮!
隻見那日還親切喊着她微兒的老人,此時目呲欲裂,一雙虎目盡皆通紅,宛如一隻暴怒的老虎一般,沈知微都能聽到他喉嚨裡發出的嘶鳴。
……但那目光裡怎麼用憤怒掩飾都掩飾不住那無窮無盡的悲傷之意。
“沈知微!這刀飲過十八個胡酋首級的血,今日你若撒謊——”
刀鋒倏忽貼上她的頸脈,冷意刺骨。
“老夫不介意,再添上一道皇族的亡魂!”
沈知微不語,隻是順着刀鋒轉過身來,正對向蕭嶽铮,蕭嶽铮開口喝到。
“說!我兒是不是危在旦夕!是不是你害他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