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甯虛弱地笑笑。
李輕希此時忽然沖到了許子翰面前,哀求道:“許公子,求你多勸勸太子殿下,寬宥伯沐,好嗎?我會好好對阿甯的。”李輕希目光中充滿了懇求。
阿甯的腿又開始疼了起來,疼痛支配了她的所有感覺,讓她聽不清也看不清。
許子翰瞧着臉色蒼白的阿甯,沒來由地心疼了起來,隻想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好好地保護她。想着想着,便脫口而道:“少夫人,能否向夫人求個人?”
“你說。”
許子翰扶住阿甯搖晃的身子,對着李輕希道:“我府上正缺個丫鬟,阿甯能否借我一用。太子殿下那邊,我會多進言的。”
李輕希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起來,眼睛滴溜溜地轉,将阿甯輕輕一推,推到許子翰的懷裡,阿甯悶哼一聲,皺起眉頭,許子翰心疼地抱緊了她。
“阿甯就交給你了,有勞許公子多多進言了。”李輕希一掃之前的陰霾,做着鬼臉沖着他倆暧昧一笑,又蹦又跳地進府去找韓伯沐了。
阿甯的意識已經模糊了,許子翰扶住她,将她攙扶進轎子裡,從懷裡拿出一個碧綠的小瓶,給阿甯喂了一顆藥。
吃了藥,阿甯有些平靜了下來,轉而安靜地酣睡起來,許子翰在一旁看着睡夢中的阿甯,頗有些安甯。
就這樣看着看着,便到了府裡。許子翰抱着阿甯下了轎,一擡眼,便看到了丞相府三個大字。
丞相府内,丞相大人還在屋内坐着,喝着剛沏好的碧螺春,閉目思緒萬千。
“大人,大人。”一個帶着氈帽,左眉中間有一顆大黑痣的小厮忽然跑了進來,對着丞相大人說道:“大人,少爺他……”
“怎麼了,快說!”丞相猛然睜開了雙眼,目光中的寒光令人心驚。
“少爺,他又帶了個姑娘回來,看那衣着,似乎是個丫鬟。”那小厮越說聲音越低。
丞相聽罷,驟然眯起一雙眼睛,兇光從目中流露。他拍了一下桌子,怒然道:“此時他們到哪了?”
“回大人,看那姑娘好像病了,少爺抱着她進自己的屋了,又差人叫了太醫院的人來給那個姑娘看病。”
聽了這話,丞相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手掌撐着額頭,微微地搖着頭,“他究竟要被騙幾次?”
“大人……”一旁的小厮寬慰道,“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過幾日,找個理由轟出去也就是了。”
丞相揉着太陽穴,久久不語。
另一面,許子翰的屋子裡擠了一屋子的人,有端水的,有拿藥的,熙熙攘攘的,讓這滿屋的綠意都有些被打擾了。
“水……水……”
阿甯意識恢複了些,不停地呓語着。許子翰連忙拿了些水,輕輕地往阿甯的嘴裡倒。
“咳咳——”阿甯咳嗽了兩下,意識也随之完全恢複了。
“阿甯姑娘,你怎麼樣了。”
阿甯睜開眼睛,一眼見看見了許子翰擔憂的眼神。
“我……我沒事。”阿甯看了看四周,“這是在哪?”
許子翰見她能說話了,心裡放松了不少,道:“這裡是我家,你就不用回去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不……我要回去,我是韓府的丫鬟,雖然卑賤,怎能輕易背主。”阿甯躲開了許子翰的手臂,靠在了另一邊。
許子翰笑笑,道:“無妨的,我已讨了你來,他們都已答應了。”
“都……答應了?”阿甯有些愣住了,不敢相信地問道。
許子翰點了點頭:“都答應了,今後你就在這裡住下就可以了。”
阿甯忽然覺得很累,還好她還有傷病,可以借着這個理由來掩飾自己。她摸了摸腰間藏着的紅繩,又想起許多年前她被送走的場景,頗有些凄涼。
“隻不過是又一次被抛棄了罷了,你真傻,怎麼會相信他說的會永遠不讓你走這樣的話。”阿甯在心裡默念着,像是安慰,又像是自嘲。
“阿甯姑娘,你還是不舒服嗎?”許子翰關切地問。
“我……我累了,我要一個人休息一會兒。”阿甯說着,便自顧自地躺在了床上,用被子緊緊地蒙住了頭。
許子翰看着裹在被子裡的阿甯,為她放下了帳子,對着下人做着噤聲的手勢,悄悄地退出去了。
門外,是一小片竹林。
青翠的葉子上還落着水珠,竹葉像刀鋒般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