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阮很熱,全身都燙,腦袋像灌了鉛般沉重。
他讨厭這種感覺,比剛化成人形那期間發高燒時還要難受。
他變得好奇怪。
意識朦胧間,他的腦袋觸到硬邦邦的東西,悶熱悄然褪去,他不再被黑暗裹挾,一股比蘋果香更沁人的氣息萦繞上來。
覃阮臉上汗津一片,他翕動鼻尖湊近那縷若有若無的淡香,可氣息缥缈無形,摸不到抓不住。當渾身難受、後頸發燙時,這唯一能讓他好受一點的氣息卻無法捕捉,覃阮愈發焦躁不安。
他找到那氣息最為濃郁的地方,卻依舊隻有僅少一點。覃阮不開心了,焦灼地用鼻子蹭那裡,想要以此換取更多氣息。
滿屋寂靜,Omega的信息素溢出填滿房間,幾位警官和酒店經理怔忪地看着從衣櫥裡滑出來就往顧硯庭身上貼蹭的男生,一時間大家都有點尴尬,全部心照不宣往外走。
帶隊的警官通過對講機向公安部報備,告知人已經找到,走之前還不忘提醒顧硯庭,“哥們兒,這孩子看着不大,你最好送他去醫院,記得向公安部報備,我們會持續關注你們。”
這是警告顧硯庭不要做強迫Omega的事。
顧硯庭并沒有因為警察的警告生氣,他目送人群離開,雙手托穩覃阮的身體,很順手地撈住對方的大腿,避開磨蹭破皮的腿内側傷口,将人從衣櫥裡抱出來。
旁邊的顧霄瞳孔地震,他看着正在啃他哥腺體的覃阮,欲言又止,微微舉手:“他,這,你……”
顧硯庭确定顧霄脖子上帶着阻隔頸環,這才對他說:“床上的頸環先拿來。”
“哦!”顧霄立即去拿床上那枚頸環,将其打開,過去:“你抱低點,我給他戴。”
顧硯庭稍微矮身,摟着覃阮的身體往顧霄這邊傾斜。
頸環戴上後,顧霄看看锲而不舍啃顧硯庭脖子的覃阮,擔憂地說:“我們得送他去醫院,好像進入發情熱了。”
說着一頓,回憶,“我問過,覃阮半月前那次是假性發情,說明沒到時期。這次就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因為你。”
顧硯庭倒也自覺:“嗯,大概是因為我。”
顧硯庭是能及時收斂信息素,但意外仍有可能發生,這正是顧硯庭今晚折返的原因。覃阮極有可能因他的信息素刺激而誘發發情熱。
而現實,似乎真成這樣了。
“要不要先給他注射抑制劑?”顧霄擔憂地看着趴在顧硯庭肩膀上直喘氣的覃阮,“……等等。”
覃阮的症狀很奇怪,看起來比平常Omega發情熱更嚴重,顧霄可沒見過哪位Omega發情熱難受到呼吸困難。
“不行,”顧霄立即改變剛才的提議,“覃阮狀态不太對,還是先别注射,我們直接去醫院。”
顧硯庭聞言蹙眉:“狀态不對?”
“Omega發情熱不會出現呼吸困難。”顧霄給秦一祝打電話,通之前又說,“保險起見,去醫院。”
兩兄弟做事利索,一個給醫生打電話,一個抱着人往外走。顧宴庭走去房間外,低頭看一眼衣衫不太整的覃阮,目光在對方那白晃晃的脖子上停了兩秒,又折返回去,從行李箱裡撈出件外套給懷裡的人裹上,這才又快速出門。
兩人緊急趕到車庫,顧硯庭要開車,卻沒法将身上的人放下去,他隻要一松手,扒拉在他身上的覃阮就難過得直嚷嚷,兇狠地咬他的脖子。
剛才雖然也啃,但還隻是用牙磨蹭,現在一撒手就真咬起來了。
“……”顧硯庭把挂在身上放不下去的人撈回來抱穩,看向對面準備上車的顧霄:“你開車。”
顧霄一條退都上後座了,聞言探出腦袋:“什麼?我敢開,你敢坐嗎?”
“怎麼不敢?”
“……”
才拿到駕照不到兩月的顧霄和顧硯庭對視幾秒,啧聲,罵罵咧咧繞上前,接住車鑰匙上駕駛位。
顧硯庭抱着覃寶坐後座,右手護住覃寶的後腦勺,同時提醒顧霄夜間照明如何規範使用。
不出意外,車子彈射起步,所幸開的很穩。
路程得有十來分鐘,顧霄開車不說話,精神高度專注,手法十分官方。
顧硯庭不出聲打斷對方的思路,他低頭看看壓在身上,因為呼吸不暢身體大起伏覃阮。
深夜,車内不開燈,隻能借窗外路燈的微光隐約看清覃阮的臉。他枕在顧硯庭肩上,唇微微張着,喘息聲時斷時續。
阻隔頸環将信息素全部壓住,興許正是因為這樣得不到釋放,覃阮看起來越來越難受。
頸環效果很好,顧硯庭已經感受不到覃阮的信息素,他回憶剛才打開衣櫥的瞬間,是撲面而來濃郁信息素。
前調很像蜂蜜,但漸漸地卻像是某種花香了。
現在聞不到,一絲一毫都沒有。
顧硯庭的脖子被汗津津的鼻尖蹭住,濕軟滾燙的觸感又貼上來,緊随便是牙齒在他後頸上磨蹭的感觸。
他無聲地呼出一口氣,将完全失去自主意識的家夥推開點,然後就聽見被推開的覃阮委屈地嗚咽一聲。
“……”
“……”
車内一陣寂靜,前面開車的顧霄不敢挪開專注前方道路的眼睛,隻能不屑地嘁了聲:“你要是欺負他,我第一個瞧不起你!并絕對告你的狀!”
顧硯庭注視覃阮那雙盈滿眼淚的眼睛,無奈,松開手讓他趴回來:“認真開車。”
顧霄:“啧。”
覃阮熱得要死,上次這樣還是很久前徹夜發燒,那次他爸媽在病床邊守了他整晚,挂水挂得他手背烏青,到淩晨才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