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近一步是指?”
罕見的,足智多謀的費奧多爾沒有猜到你的想法。
“我想和您成為朋友,甚至是摯友。”
你其實知道,崇拜費奧多爾的人都可以從克裡姆林宮排到法(第四聲)國,但你還是決定遵從内心的想法。
你見費奧多爾到現在還沒有吭聲,着急道:“我不是因為您幫了我……我也知道我們才見面兩次……但我認為相處時間并不是交友的前提。我認為隻要思想共振了就好,我……”
說到這裡,你卡殼了,你人麻了。你越說越覺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當然你知道,費奧多爾他就算答應了你,多半也會PUA、CPU或者用更高級的手法來控制你。當然,你也不指望……
“好啊。”
你一僵一僵,仿佛生鏽的機器人般,緩緩擡起了頭。
你推,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居然答應了?!
可能是太過震驚,你連說話都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我不用排号嗎?”
“我從不認為,能和我成為摯友的人多到您需要排号。”
費奧多爾答應的太輕易了,你反而不相信了:“您真的要跟我這個相處總時間不到一天的人成為摯友嗎?”
“正如您說的,我們思想存在共振。”
費奧多爾無法忽視你身上那種莫名的違和感,更無法忽視心中的那份接近炙熱的,憑空出現的好感,他甚至認為自己中了異能力。不管是用了什麼手段,他都想看清楚你的本質。
畢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你們兩個很像。
*
你原本是打算借着原主的調查資料和費奧多爾走近(當然,幫原主解決問題才是主要的),但現在,似乎超出了你的意料。
你興奮的像是十多年沒吃白飯餓到兩眼發綠光的人猛的吃飽。跟費奧多爾從唯物主義的世界觀聊到《資本論》,再聊到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各自的弊端。
你推,不,現在是你親愛的同志。他的思想非常的有建設性。
你們一緻的認為,社會主義是要與時俱進時刻改革的。
但談論到市場方面,你們出了分歧。
你:“我認為,市場是需要管控的。但計劃市場生産就有些限制商人的積極性和主觀能動性了。”
費奧多爾:“但無可辯駁的是,商人是具有盲目性、滞後性等等缺點的。若不加以計劃,産能浪費在所難免。”
你:“所以需要‘看不見’的手去調控啊。但完全控制的話真的就太過僵硬了,不适合長久發展。”
對此,你們認認真真的吵了一架。
費奧多爾認為,商人是不可信的,所以需要盡可能的監視并控制到自己手裡。
但你畢竟來自未來,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費奧多爾那樣把控制關系調控好。有時候下級的人并不能完全理解上級的思想,下達這麼一個容易想偏的命令,隻會下級的人往極端方向揣測并實行。
“極緻的掌控欲隻會激起人的叛逆。”你道:“市場的限制必須有,但絕不能完全操控……”
此時的你還沒有意識到,這兩句話基本在和CCCP主流的‘計劃經濟’硬剛。
可你沒意識到,不代表費奧多爾沒有意識到,他下意識的将大拇指的指尖咬的發白,“您的想法與‘計劃經濟’似乎相違背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像是有一百個蘋果。你計劃一天吃一個,但實際情況是,蘋果在你吃到第三十天左右時,有些就已經不新鮮了。
于是你為了完成你的計劃,你隻能每天都挑不太新鮮的蘋果吃……可其餘新鮮的蘋果會因為你前一天沒有吃它,繼而也變得不新鮮。
直到五十多天的時候,你發現所有蘋果都壞掉了,而你也整整多吃了二十多天不新鮮的蘋果。也因此身體不舒服了,得不償失。
所以,我認為與其為了完成指定計劃沒苦硬吃,還不如提早做出更改……”
費奧多爾頓了頓,不再繼續咬手指,他轉而看向你,那雙紫色的眸子流過幾分不易察覺的興奮。但似乎是在顧及着什麼,沒有表現出來。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他道:“您的想法還是過于大膽了些。希望您今後能收起您的想法。”
你不明白,看微表情,費奧多爾是贊同甚至欣賞這個想法的,但他的語氣裡卻全都是警告之意。
你沒多想,将這歸根于時代的局限性。
*
雖然思考的過程是累的。但精神卻是豐沛的。
你推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不隻是某文野的,現實裡的也推。
你早就想和費奧多爾聊這些了,做夢都想。現在這個夢終于實現了,你感覺整個人都飄在雲裡。
你們聊着聊着,已經是深夜了。你背着包,看着門外的大雪沉默了。
很好,你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你有些猶豫。
你當然想要留下和費奧多爾在一起,但是你又不太好意思讓費奧多爾主動開口挽留你。
萬一睡覺的時候打呼噜了怎麼辦?萬一流口水了怎麼辦?萬一踢被子了怎麼辦?
你越想越覺得丢臉,恨不得跨越雪堆回到原主家裡去。
“維塔?”
你愣了愣,意識到是費奧多爾在叫你。
“怎麼了?”
“請把門關上。”費奧多爾看上去被凍的不輕。
你意識到你開門開了半天,讓寒氣都進了屋裡,忙不疊的關上門。用背堵着門,手不禁捂住臉不敢看費奧多爾。
“維塔在這裡留宿也無所謂的。”費奧多爾道:“畢竟,我們是摯友,不是嗎?”
摯——友——
這兩個字直接在你耳朵邊炸成了一朵煙花。
啊啊啊啊啊,摯友啊啊啊啊!
你終于意識到你推叫你名字了。并不是姓氏,而是名字。
今天叫維塔,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叫維佳了?
被叫維佳指日可待!
“感覺和費佳做朋友是一件幸運的事。”
你嘴一瓢,不小心就把費佳這個愛稱叫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看着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對此沒有什麼反應,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稱呼他什麼,微笑着把你拉了起來。
他突然把手伸到了你耳朵傍,他那雙有些微涼的手無意間劃過了你的耳朵,手上的繭子摩擦過耳尖,仿佛有一道電流直沖天靈蓋,除此之外還夾雜着一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