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的行為正當與否也要看在什麼時候,您不用為此憂慮,我就很喜歡在戰鬥中用假動作欺騙對手。”
陳山煙重點偏離,自嘲道:“也對哦,魔術師的三觀不能和人一概而論,從心理水平上來說,其他人都是魔術師,我隻能是個普通人。”
迪盧木多立刻接話:“但是您已經做到了許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把誰放在我這個位置都可以做到的吧?”
“這可不一定。”英靈的口吻信誓旦旦,“您是我的禦主,唯一的禦主,值得我尊敬,信任和一直追随守護的禦主,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陳山煙聽出來了,“少玩網絡爛梗!”
她輕松地抿抿嘴,在秋天有些幹燥的天氣中滋潤了一下嘴唇。“哎,世間安得兩全法,盡人事聽天命……”
“反正你是不用擔心的啦!我覺得這樣就很不錯,騎士道的事情你來做,不騎士道的事情我來做,主從搭配幹活不累。”
“怎麼可以如此形容您自己……”迪盧木多的聲音哭笑不得,陳山煙休息夠了,雙手揣兜從長椅上起身,她并不打算立刻前往愛因茲貝倫城堡與衛宮切嗣締結盟約,反正現在才上午,她決定先找找Caster的老巢,或者說魔術工坊在哪裡。
一隻符紙疊成的紙鶴從遠處搖搖晃晃地飛來,陳山煙趕緊挑了個人少的巷子,伸出手接住它。
“損壞成這樣,到底是哪裡的魔力殘留這麼大……”她輕柔地将紙鶴展開,符紙無火自燃,陳山煙讀取了其中信息。
“有線索了,”陳山煙在腦海中說,“在未遠川大橋附近發現了魔力殘留,不管是空氣裡還是水裡都有。”
“這種程度的魔力殘留即使是魔術師也辦不到,倒是方便了我們,至少不需要再黑入監控查找那個誘拐兒童的罪犯,啧,能召喚出這樣的從者,Caster的禦主說不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迪盧木多:“如果确定了Caster的據點,您千萬不要親自深入,現在是白晝,難保Caster不會身處其中休整,之前我用黃薔薇對他造成了微不足道的傷口,我的出現必然會激怒對方,到時候您要是也在……”
“知道,我還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陳山煙走出巷子,對着車水馬龍的街道一看,找了個好位置比出招徕出租車的手勢。
市公安局的大樓内部,從六樓往上就屬于是神秘領域,幾乎常駐人員都是踏入神秘側的修煉之人或新式魔術師。檔案室在七樓,張敬的辦公室與魔術工坊在八樓,而參謀團的會議室,技術部的機房實驗室等,都分布在六樓與九樓之間。
在陳山煙離開的那處河岸附近,特安部也留有一定人手,每日定期彙報有無異常情況。畢竟那裡雖然地脈不錯,但是自從陳山煙去到冬木市後,她通過附魔通訊工具傳回來的信息在市特安部依然能夠收到。
“……再檢查電源,電壓,插闆和壓力計,最後進行一次調試……”
“……後勤的照看着點老教授,别到時候太激動出問題了,符陣組檢查陣法和供魔線路,沒有問題就不要動,聽指令。”
“接線員,那邊有消息沒有?”
頭戴耳機的年輕特案部成員緊盯屏幕:“報告,沒有!”
“保持收聽,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
愛因茲貝倫城堡,位于二樓的一處會客廳。
中央的沉重雕花木桌被移到牆邊,陳山煙早早在地闆上用朱砂混血畫好了一個大型陣法,周圍擺放着從療養院移過來的信号基站,接線台,筆記本和對講機等器械。
“……敬告諸天,上啟福生無量天尊……開我生門……”
或許是單純的運氣不好,對于Caster老巢的探索沒有什麼收獲,得到的比較糟糕的信息就是迪盧木多用手機拍攝下來的駭人場面,迪盧木多在把手機遞過來時很有預見性地提醒了陳山煙最好不要看,不過陳山煙勇敢社畜不怕困難,點開了相冊,然後差點當場吐出早飯。
對于這種慘絕人寰的景象,主從二人自然是深惡痛絕并毀了個幹淨,陳山煙還專門畫了個陣法做了場法事,權當對遇難兒童的超度和安慰。
朝着這充滿罪惡的血肉構成的“殿堂”投擲了符紙疊成的雷符,在爆炸聲中,陳山煙最後看了一眼地面上帶着血污的兒童鞋,懷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排水管道。
黃昏時分,陳山煙帶着一堆器械來到了愛因茲貝倫城堡,等候多時的衛宮夫婦與Saber看見的是兩個宛若旅客打扮的人。
衛宮切嗣同意了陳山煙的提議,他們花了大約兩個半小時商量強制正文的協議内容(中間大部分時間花在陳山煙等待參謀團的回複中),最後達成的強制正文主要内容不外乎這麼幾樣:
雙方禦主和從者不得對除參戰禦主從者以外的無關人員做出傷害性命的任何行為。
雙方禦主和從者隻有在隻剩彼此雙方陣營且聖杯未受污染的情況下才可以進行互相攻擊行為。
雙方禦主在對方承認投降時不可再進行任何形式上的攻擊和危害對方性命安全的行為,包括指使第三方對投降方進行攻擊或危害性命的行為。
雙方禦主應共同緻力于将小聖杯從愛麗絲菲爾身上摘除,Lancer的禦主陳山煙将承諾在聖杯戰争期間,之後,都必須至少讓愛麗絲菲爾存活。
雙方禦主應共同緻力于排除聖杯戰争期間任何可能危害普通人民群衆生命安全的因素,Saber的禦主衛宮切嗣将承諾一旦确認冬木聖杯不滿足許願條件或被污染,将會和Lancer陣營一同摧毀該聖杯。
在聖杯完好,滿足許願條件且未受到任何污染的前提下,不論聖杯戰争的勝利者是雙方陣營中的哪一方,Lancer的禦主陳山煙将代表xx人民共和國政府與特安部對大聖杯進行研究。
陳山煙還特别向天道起誓:自己要是不能完成強制征文的内容,就讓自己天誅地滅不得好死,三魂七魄散入陰間被野鬼吞食。
“于此,同盟達成。”
陳山煙和衛宮切嗣各自簽上自己的名字,征文即刻生效。
結為同盟的好處是很明顯的,陳山煙作為異界來客從衛宮切嗣這裡共享了魔術師殺手戰前對各位禦主搜集的資料,一邊看一邊啧啧稱奇;衛宮切嗣作為熟練掌握現代科技的魔術師另類和版本最新玩家,生平第一次嘗到了被幾十年後的高科技糊一臉被扶貧的滋味。
陳山煙行動力很強,她對着愛麗絲菲爾稱“不可以讓美人受苦”,簽完征文看完資料就讓迪盧木多從行李箱裡提出一包朱砂,陳山煙對着自己的左手靜脈快準狠地紮了一針,展現了作為速成禦主三個多月來練就的急救護理知識,抽出了六十毫升的血液,随後用化學課攪拌手法将其與适量朱砂,自來水,提前準備好的植物汁液混合在一起。并最後得到一瓶質地均勻的陣法繪制材料。
衛宮切嗣當時圍觀全程,他不懂但大為震撼:“幾十年後的魔術已經發展到這種……”
這麼接地氣的準備方式了嗎?不用念咒,不用準備特殊的魔術材料,這要不是操作人是個禦主,這個步驟叫個普通人也能完成啊!
陳山煙拿起毛筆蘸取材料在提前拖過的地闆上畫陣,她抽空回答:“我們道家主要分自修派和召請派,當然更多的是兩門都學一些,我作為符修既可以召請神施加力量在我的符紙上,也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儲存在符紙中,用的時候再釋放,更多的其實還是借力打力,利用符紙構築一個更有利于吸取地脈發揮作用的神秘學系統……”
“使用力量的關鍵在于篆文和陣法的結構上,咒語并不是必須的。”
她畫完一段,停下來休息,“符修也是少數對于天資,或者說魔術回路要求不那麼高的門類,隻要可以運轉魔力就行,對于符紙的理解和設計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嘛,更多和個人理解能力與努力程度相關……”
雖然并不要求道士的配置内存,但是技術上得過硬,就比如《符咒入門解析》,誰能想到新時代的道士教材入門先學立體幾何呢……
後面涉及到更加高深的篆文設計,就更是文理兼并,又要學篆文,又要學高數,開根算微積分建模型畫函數寫程序……簡直算是神秘學界的計算機專業!篆文體系更相當于神秘學界的C語言!
陳山煙對有些心動的衛宮切嗣微笑道:“我們這行啊,能入行的都入行了,不能出師的也能去轉行碾壓一下隔壁風水科……衛宮先生我看你骨骼清奇,要是想學這門手藝盡管問我,我可以教你的。”
旁觀的阿爾托莉雅感覺很不對勁,悄悄問身旁穩穩拿好材料的迪盧木多:“Lancer,聽你的禦主所言,她在追求魔術的道路上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嗎?不是我擅自诽謗,隻是她的表情看上去……”
很像要拉人下水啊。
迪盧木多目不斜視身姿端莊,右手拿着那一瓶紅色的繪制材料,聞言略微思考,便故作嚴肅道:“的确如此,Saber啊,我實話告訴你,吾主為此付出了夜不能寐,精神衰弱的代價,為了學習這門特殊的技藝,她不得不面對那些我看了都避之不及的高深晦澀的知識,那些知識超出了我們這個層面能夠理解的上限,光是入門學習就會讓人的精神受到不可名狀的污染和折磨,然而盡管如此,想要繼續精進技藝,就必須忍受這種痛苦。”
深受現代互聯網知識熏陶的迪盧木多不覺得自己的表述有欺負阿爾托莉雅沒上過網的嫌疑。
誰說高數不是當代克系污染啊?
總而言之,陳山煙畫陣,隔壁的特安部也收到消息全部待命,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十五分,冬木時間不知道什麼時間,兩邊順利通過陣法聯系上,身處陣法中間的愛麗絲菲爾此刻奇異地處于一個疊加狀态——她既可以被視作仍停留在冬木市的小聖杯載體,也可以視作身處特安部衆多儀器檢測下的,背負為聖杯戰争獻上一切的悲慘命運的愛因茲貝倫家族人造人。
盛大陣法光芒下,面部的陰影因強光更加深邃的衛宮切嗣看着陣法中央閉着雙目,仿若安然沉睡的妻子,不眨眼地盯了一會兒後,他緩慢,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愛麗……你會有一線生機的吧?
“各單位注意!全方位檢測現在開始,首次檢測限時十八分鐘,按照預定計劃有序檢測!”
“可以放輕松一點,”陳山煙試圖安慰新出爐不到兩小時的盟友,“你可以想想小聖杯摘除以後怎麼辦,比如說,小聖杯放在哪裡,要和愛麗絲菲爾女士怎樣度過餘生……之類的。”
畢竟拖家帶口參加聖杯戰争的,目前似乎除了Rider組的未婚夫妻就是你們劍組的已婚夫妻……甯拆十座廟也不要——
陳山煙想:我可是一個相當重度的he純愛患者,阻攔美好結局的,即使是聖杯我也拆給你看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