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點,整座城市都安靜了下來。
屋内沒有開燈,一室黑暗,唯有電腦屏幕發出刺眼的亮光。
滋——手機在桌面上震動。
賈許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壓低嗓子接通了電話:“小暗?”
A故作鎮定的聲音從手機裡微微洩露出來:“許姐,那個骨頭…攔下來了嗎?”
賈許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她撇了一眼電腦屏幕,幾個同時打開的秘密聊天窗口裡充斥着威脅、命令以及許諾。
一條新的消息也正好彈了出來。
【屍骨已回收,你答應的可别忘記了】
A松了口氣,帶着幾分後怕說道:“謝謝許姐,要是沒有您的幫助,我肯定會被家主懲罰……”
手機忠實地将那喋喋不休、滔滔不絕的感激話語送到賈許耳邊。
賈許皺着眉頭,情報人員的專業素養制止了她想狠狠挂斷電話的念頭。
她隻得目光放空,切斷視覺,隻餘下大腦盡忠盡責地分析着那大段大段的無意義語句,期冀能從中壓榨出什麼有用信息來。
A道:“許姐,我就不打擾您了。”
終于,電話挂了。
賈許癱倒在椅子上,腳跟伸直了蹬在地上,眼睛無神地看着天花闆。
連續幾天的不眠不休,即便是她也有些扛不住了,一邊是何蘊川的生日宴,一邊是見不得光的收尾任務,既要與達官貴人虛與委蛇,又要和豺狼虎豹虛情假意。
賈許冷漠地想道:“前者與後者又有什麼區别呢。”
嗡嗡——
獨一無二又輕微的聲波震動把賈許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她猛地瞪大眼睛,站直了身體——是雲渡。
這是賈許為好友特定的機關,隻要雲渡出現在樓下,她就能立刻察覺。
賈許心中一慌,手下卻是鎮定地關閉所有聊天窗口。
鼠标停在關機鍵上一瞬,她立刻移開了。
賈許心想:“不行,這樣太過刻意,會被發現的。”
腳步聲漸近,賈許過載的大腦徹底冷靜下來,她快速地打開常用的幾個網頁,裝作正在收集信息的樣子。
咔擦——門開了。
把重要賓客護送回家後,雲渡就立刻來找賈許了。
她走到賈許身邊,手掌輕放在賈許肩膀上道:“還沒睡?”
賈許裝作疲倦的樣子,視線在屏幕上巡視,恹恹地說道:“你不也是。”
說罷,她站了起來,從容地轉身,直視雲渡輕聲道:“怎麼了?”
雲渡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一把抱住賈許,把頭深深埋在好友的肩膀裡,悶悶地說道:“不知道,我心裡難受。”
回憶在沸騰,她又想起貴人把手掌壓在自己肩頭,一臉餍足地說道:“雲渡,做的好,我很滿意。”
那一刻,雲渡覺得毛骨悚然。
昏暗的房間裡,磅礴又純淨的靈力在雲渡身旁炸開,她緊緊摟住賈許,無措地說道:“你一直比我聰明,告訴我好不好,騙我也沒關系。”
賈許已經猜到了一切,自小就朝夕相處,她兩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彼此。
賈許:“你不能去恨。”
雲渡眼中滿是迷茫,喃喃道:“那我該怎麼辦呢?”
背對着雲渡,賈許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她的聲音輕柔:“你還可以贊美。”
她咽下未盡之言——所有的痛苦由我來背負就好。
清醒又痛苦地活着,還是活在虛妄的幸福裡。賈許已經為雲渡做出了選擇。
*
本以為解決“劇場鬼”後能回去休息,卻又因為大部分協會成員都去參加生日會了,工作嚴重缺人。
她們四個衆目睽睽下逃跑的人就被抓了壯丁,一整晚都在接任務。
叮—— 三個手機同時響了,她們同時掏出手機看了起來。
賀鹽低頭一瞥,瞧見内容後悄悄往一旁挪動,準備開溜。還未踏出一步,左右兩隻手同時被緊緊抓住。
劉念潭抓住賀鹽的左手腕,笑了笑道:“有福一起享。”
賀鹽掙了掙手,拒絕道:“這福你一個人擔着就行。”
何蘊川拉起右手腕就往前走,語氣活潑道:“你還沒給生日禮物吧,禮物我就不要了,你陪我們一起做任務。”
賀鹽“婉拒”二字還沒說出口,已經被帶着跑了起來。兩人拉着她的手,一人在背後推,不給絲毫拒絕的機會。
她們像一陣風,刮過夜晚的慶城。
奔波了一整晚,淩晨三點才回到何家。
一覺醒來早已是日頭高照,賀鹽探身看向窗外的太陽,估算現在是早上10點半左右。
她慢吞吞地移動雙腳,打算去洗漱,系統面闆卻突然彈出,打字機似的噼裡啪啦跳出幾個鮮紅的大字。
【地圖已全部開放,**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