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平樂盯着越來越近的建築,糾正道:“困住她的,不是陣法,而是菩提樹。”
蘇绯绯驚呼:“那不是護國神樹嗎?”
平樂點頭:“對,護國神樹需要她這顆生命胎果。”
這是昨晚黎璟告訴她的。
江霖國的菩提古樹不過是上古菩提的一道枝丫,流落在此,生根發芽。
它滋哺江霖子民,同樣的,它靠吸收江霖的念力生存,那是它的生命之源。
但是,現在江霖人口減少,部分人雖然還信仰菩提,心裡卻失去了希望。
擁有失去希望的信徒,就像是收服一批聽話的死屍一樣。
毫無意義。
說難聽點,聖女就是菩提樹能量不夠時的養料。
幾人寂靜,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
平樂于心不忍,初九情緒明顯失落,蘇绯绯在走神。
昨天黎璟跟她說的時候,她也是這個反應。
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刺了一樣。
如果菩提也是敵方,那他們的還有勝算嗎?
“要到了。”
蛟龍體型縮小,降落在禦花園裡,有人在那等着了。
是啞女和連燼。
啞女今天換了一身黑色衣裙,手裡挎着之前給聖女送飯用的籃子。
連燼一身白衣,被西涼呼出的冷風吹得袖子鼓鼓。
平樂驚呼,下意識轉頭看向黎璟:“師尊?”
黎璟抱胸:“嗯哼,這可不是我請來的。”
連燼收起扇子,手捏訣起卦:“是你大師姐叫我來的。”
初九謙虛得應下衆人注視,解釋道:“我怕等空,就沒說。”
不是,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他們商量一下。
蘇绯绯攬過初九肩膀,擠眉弄眼:“可以啊,大功臣。”
初九抿唇:“還不是。”
話說間,連燼打開陣法,帶着一串尾巴進洞。
要說他們之中誰能破陣,還真得看連燼。
師尊身為元嬰真君,給小弟子們撐腰,連走路步子都比平常大。
蘇绯绯仿佛自動帶入師徒角色,激動大喊:“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
“是啊,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
蛇女矯揉造作的聲音突然出現,吓得蘇绯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聽雨眠被吊在半空,蛇女扭着蛇腰掃過每個人的臉。
“妹妹說你們肯定來過這裡,我還不信,直到那個叛徒不聽話跑了出去。”
前面帶路的啞女搖身一變,數隻幼蝶飛起,衣服脫落。
而真正的啞女被綁在柱子上,旁邊花蛇吐着蛇信子,一副“纏綿不舍”的樣子。
蘇绯绯氣急,指着蛇女說不出話:“你,你們,耍詐!”
“兵不厭詐妹妹,你還是下輩子在體會吧。”
蛇女說着,提劍直指蘇绯绯。
蘇绯绯大喊:“平樂!”
黎璟攬着平樂,甩鞭而來。
銀鞭帶火,灼燒了一片噬血蝶,纏住蛇女的劍。
銀鞭一帶,蛇女毒劍劃過噬血蝶的翅膀,肥胖的黑色小蟲往下墜了一截。
“蛇女,你在幹什麼!”
“不是我搞的。”
又是一扇,幼蝶撲向蛇女。
蛇女揮劍斬向噬血蝶:“死蟲子,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噗呲。”
花蛇劍刺入聖女心髒。
噬血蝶的卵被蛇劍劈開兩半,噬血蝶卵噴出黑血,灼傷了花蛇的眼睛。
“我的眼睛!”
花蛇恢複蛇身,不聽蛇女勸阻,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噬血蝶。
花蛇最重要的就是這雙蛇眼。
蛇女的天賦是音波,花蛇的天賦是石化。
當花蛇占據人身時,被盯着的人會從心髒開始石化。
每當月圓之夜,花蛇和蛇女會完成身體轉換,直到下一個月圓之夜才能換回來。
而當他們處于蛇形時,天賦技能不能使用,這是人工培養的一個缺陷。
“我殺了你!”石眼被毀的花蛇失控,那架勢是真的想跟噬血蝶同歸于盡。
子蟲被毀,母蟲反噬。
被反噬的噬血蝶搖搖欲墜,控制幼蝶将花蛇困住。
“我們上當了!”
蛇女謹慎地觀察四周,剛剛所有的“意外”都是有人在背後控制。
“蠢貨,快來弄走這條讨厭的蛇。”
噬血蝶重傷,招架不住殺紅眼的花蛇。
蛇女的聲音帶上靈力,充滿金丹圓滿的威壓:“别打了,沒發現聖女被他們擄走了嗎!”
鎖鍊被解開,綁在一旁的啞女也不知所蹤。
蛇女暗道不好,正要招呼打成一團的蛇蟲回到祭壇。
男聲和金扇一齊出現:“别急着走啊,遊戲才剛開始。”
黎璟拿着蘇绯绯的龍骨扇,跟耍蛇一樣打得蛇女節節敗退。
蛇女一口血水噴出來,怒道:“你們耍詐!”
黎璟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兵不厭詐啊,妹妹。”
噬血蝶和奄奄一息的花蛇被平樂三人包圍,困在陣法裡。
蛇女呲目欲裂,想撕開空間逃跑,被連燼一扇骨拍了回來。
“不要在卦修的眼皮底子下逃跑,後果很嚴重的。”
蛇女趴在地上,蛇眼尖尖,盯着黎璟:“你們故意的。”
黎璟頗為輕松,一口承認:“是啊。”
做戲做全套,在重傷噬血蝶之前,全是演戲。
演技不夠,情感來湊。
還得怕這群眼精的玩意發現,說了好些煽情話。
其實從他們進入婦人院子時就發現了。
一開始婦人态度極為冷淡,眼神拒人千裡之外。
等幾人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反而主動提出家裡有一棟空房的事情。
江霖的百姓态度很差,不是敲門不應就是直接關門關窗。
半句話都不想跟他們說。
婦人的态度極為反常,蘇阡墨發現這點,在空屋裡發現藏在各個角落的蟲卵。
他們被監視了。
噬血蝶的蟲卵無處不在,之所以讓他們逃走,是想等明天讓他們自投羅網。
果然,據連燼觀測,蛇女和噬血蝶果然有所動作。
那就将計就計,來一個甕中捉鼈。
蘇阡墨放下茶杯,講了一場無聲的劇。
窗外的蝴蝶垂着翅膀,什麼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