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初九的那個繭忽明忽暗,蘇绯绯那個一片祥和。
身後菩提古樹隻剩下枯死的樹幹。
黎璟迎來:“怎麼樣?”
平樂祭出一開始在師尊連燼那拿到的破爛小鼎。
小鼎一改之前的落魄,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翠綠精緻的玉鼎。
黎璟瞟了眼玉鼎,看着平樂說:“漂亮嗎?”
平樂盯着新鼎看:“漂亮。”
平樂突然叫他:“黎璟。”
“嗯?”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它是菩提心?”
“我之前不是說過?”
“我是說,這個。”平樂将掌心裡的玉鼎往前伸了伸,“它是破損的菩提心。”
黎璟嘴角含笑,一副“是這樣沒錯吧”的表情:“嗯哼,樹靈說的?”
平樂:“樹靈?”
黎璟擡手比劃,給平樂形容:“會附在人身上,面無表情跟你講話,連發絲都冒綠光那種。”
平樂被黎璟這個形容逗笑了,她回想樹靈附身初九時的樣子。
确實是黎璟說的那樣。
面無表情,看起來就很嚴肅的樣子。
平樂伸肘撞黎璟:“你見過啊,這麼清楚。”
“見過我們雲杉的長老,闆着張臉,皺紋這麼長,我每次聽他講話,都怕他下一秒喘不過來。”
黎璟食指和拇指張開,學樹靈的語氣講話。
菩提主動獻身,遺留的感傷被黎璟鬧走,平樂跟黎璟一起笑。
連燼在另一邊牽着萬藥宗大長老,假裝看樹。
切,小情侶玩的小把戲,他才不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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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血蝶死亡,失去母蟲的卵很快失去活性。那些仙門聲稱帶回宗門培養的弟子被救出,除了一些重傷需要救治的,幾乎是一放出去就往家裡奔。
幾年不見的父母突然見到自家小孩,喜極而泣。
他們不約而同地控訴仙門的罪行,江霖百姓憤憤不平,被蘇阡墨安撫下來。
聽雨眠受到菩提的反饋,體内的蠱蟲被殺死,但丹田被廢太久,很難找到可以恢複的靈藥。
啞女恢複江霖國大将軍身份,現在雖然聲音沙啞,但能說話了。
初九現在是金丹中期,她聯系了暮山,想讓他幫忙把長刀改成重劍。
蘇绯绯将獲得的一小團生機靈液獻給蘇阡墨。
平樂一舉突破金丹,成為了四階煉丹師。
師尊連燼住了幾天,見衆人平安無事,留下幾道緊急傳訊符離去。
走之前還帶走了黎璟從昆侖宗撸來的暴躁靈鶴。
可能是黎璟氣場天然與靈鶴相斥,連燼三兩句話就把靈鶴騙得團團轉,頭也不回地載着人飛走了。
黎璟:吃裡扒外的鶴。
路上的趣事被麥小李抖出來,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後,蘇阡墨拿這件事笑了黎璟好幾天。
連着徐山傾也覺得自己臉上沒光。
他居然跟這種人呆了一路。
徐山傾坐在輪椅上,仰頭跟黎璟說話,氣勢不輸:“你什麼時候兌現承諾?”
“剛走的那個,認識嗎?”
黎璟答非所問,徐山傾有耐心:“不認識。”
“你弟弟的救命恩人,他的二徒弟。”
徐山傾轉頭就劃着輪椅走,被黎璟攔下:“别走啊,這多好的事。”
徐山傾停下來,黑色的眼瞳盯着黎璟,一字一句道:“他眼睜睜看着師尊死的,那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怎麼可能再認别人做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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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眠的加冕禮将近,平樂幾人在江霖瘋玩了五天,準備吃完最後一頓席就回無名山。
蘇阡墨一個脆皮,說不适應這裡的水土,喊上蛟龍連夜走了,溜得比耗子還快。
麥小李在一次迷路的路上,遇到一個熱心的大娘,去蹭了一頓飯,喝多了給自己認了個娘回來。
這幾天被大娘各種借口叫回去幹活。
初九私下去了一趟村子,遇到正在劈柴的麥小李:“你是打算留在這麼?”
麥小李一抹頭上的汗,一刀将木頭劈成兩半:“沒辦法,大娘已經把我當成她兒子了。”
人各有志,初九也不反對,給他分了袋平樂煉制的丹藥,就踩着長刀回去了。
路上摔下來幾次。
初九看着長刀,一言不發再次踩上去。
初九心想,禦劍果然沒有師尊的靈鶴好用。
早知道就讓師尊把靈鶴留下了。
聽雨眠的加冕在山腳下辦的,皇宮地下那片極大的空地。
所有江霖百姓都可以參與。
聽雨眠沒設皇位,自從蛇女将皇位打塌後,她就不打算修了。
自她之後,江霖不再由聖女治國,而是通過百姓選舉出有德行的人,五年一換,人民共治。
這個點子是平樂想的,參考了現代的制度。
聽雨眠跟平樂幾人坐一桌。
黎璟拿出幾罐果酒,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釀的,喝的時候清甜香醇,後勁極大。
“你們明天就走啦?”
聽雨眠對靈釀耐受度最低,才抿一口就上臉。
蘇绯绯跟誰都熟,這會喝上頭接話更快:“是啊,下次去青山城找我玩。”
“一定去。”
金花幹杯。
聽雨眠有一種要把每個人都念一遍的架勢:“姐姐,你不留下來看看嗎?五年後我就退位了。”
初九,或者說現在改叫聽九認真回:“不了,我不會治國。”
聽雨眠執拗:“你可以留下來幫我。”
聽九也執拗:“我不會,學不會。”
聽雨眠勸阻之道被堵死,隻能再退一步:“那你會回來嗎?”
聽九笑了,将果酒一飲而盡:“會。”
無論怎麼樣,這裡有她的家人。
路途再遠,飛鳥也會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