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婷此刻在念表格上的名單,他知道自己馬上也要被念出來。
于琰再湊近:“你不會打球?”
“我會打人。”江繼咬着牙。
于琰對着不太會撒謊的少爺一彎眸,語氣略微嚴肅:“跟五班的打,兆子帆那班。”
果不出所料,江繼聽後猶豫了下。
之前就有矛盾,現在兩個班比籃球,那報仇點不達到頂峰都很難做人。
言外之意就是去碾壓出氣。
于琰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見江繼要動唇了,在付婷剛好準備念江繼名字時放話。
“婷姐!”
他抓起江繼手腕舉了起來。
“還有我們。”
班裡齊刷地看過去。
杜飛陽捏了把冷汗。
江繼被他突然抓住,整個身體跟着往後了一些,頭側向于琰,攪着眉,好像下一秒就得幹仗。
付婷被于琰這大嗓門吓了一跳,要說什麼她也忘了,愣着。
抛開于琰的出奇行為,其他方面至少不會出太大的幺蛾子,再去看江繼好像驚意大于火氣,也就點了頭。
“很好啊,積極融入班級集體活動。”付婷在江繼那欄的後面打了勾,繼續去說其他事。
隻留下兩人在這兒暗使勁。
手都快舉酸了,于琰也沒松開,江繼甩半天也甩不下去,最終換另外隻手捶了過去,被于琰敏捷躲開了。
江繼離他遠了些。
煩感才褪了一點,旁邊又傳來類似牙齒痛得發出嘶的一聲的動靜。
“江少……”
江繼繞着手腕:“有屁就放。”
他把筆杵在那紙上,艱難地組織語言:“你這字……拿左手寫的?”
他還沒想過一個人長得冷豔,這字能寫得這麼歪七八扭。
“什麼意思?”
“……草書吧,挺好。”于琰揉了幾下鼻,為他關上練習冊,“一般人還看不懂。”
“……”
忍不了了。
江繼剛好在鈴聲響起時一把奪回練習冊,往他手臂糊了一下,扇得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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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婷早自習沒下課,連跟着後面幾堂的課一起講了,最後再空出點時間讓大家自習。
江繼課上把杜飛陽給自己的糖包吃了,下了課帶着那打包面盒一塊兒扔進垃圾桶。
從教室一直到廁所,他都闆着個臉。
尤其是在洗手池看到于琰擋在他身前,對着鏡子洗臉,還偶爾去扒拉下他手臂的那道痕迹。
那臉拉得比誰都長。
好像下手确實有點猛。
江繼選擇沉默式示軟,叫他讓自己。
于琰半虛着眼看他,而後搭上他的肩,甩了幾下濕手。
幾滴水珠浸入江繼的衣服,于琰又突然靠近,江繼習慣性地擡起剛沖完水的手,但又被于琰完美擒住。
江繼知道抽不出去,隻好順着力,扯了張紙擦手,連帶着濕透了的紙團把手往兜裡塞:“想在廁所幹?”
說完把臉别了過去,然後不動。
确實可能要在廁所幹。
男廁正對的這條走廊,欄杆上正趴着幾個人,與江繼來了個正面碰視。
身後還是跟着那幾名江繼壓根不知道名字的人,再加上他臉盲,除了兆子帆,其他的他都快懷疑是不是那幾個人了。
這一排人靠在欄杆上,江繼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頭朝下地摔下去。
兆子帆看到江繼,揚高了下巴。
江繼突然覺得他頭發剪短了比之前看着更礙眼。
放在他肩上的手指動了動,江繼看也不看就攀上了他的手背,還往于琰那邊靠了靠。
才沾了水,兩人的手都很涼,但當江繼指腹貼上去的那麼一下,倒激得于琰的心顫了顫,轉頭去看江繼被光照着的臉。
那顆痣像鑲了鑽,被晃得閃了又閃。
于琰抿了下唇,插着兜,做着很自然的姿态,越過兆子帆那群人。
“籃球賽你們兩個會去吧?”
兆子帆從欄杆上起身。
兩人停了步,于琰準備甩話過去。
“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們沒在一起過?”
江繼搶先道。
他毫不在意地瞥過去:“我們當中缺一個都不行。”
說完就拽着于琰下了樓,不管後面那些人什麼臉色。
等出了教學樓,走到操場進行體育課集合了,于琰那手都還搭在他肩上。
頭還四處張望。
“很舒服是吧?”江繼重重拍道。
“喲,忘了我還摟着你呢。”于琰朝他笑了笑,揉着臂,“剛才那操作太帥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你嘴閉着更好。”
江繼收回眼,理着被他弄得皺巴的衣袖,跟着隊伍跑圈。
消停跑了陣,快到一圈時,江繼肩膀還是被人輕碰了下。
于琰跑到他側邊:“我想說,就我們剛才那一怼,他肯定又來氣。本來他們班打球就不太按規矩來,現在又抽到和我們班對打,那仇不得在球場上報,得注意點。”
江繼把罵話給咽回去,輕點頭:“嗯。”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你應該沒太大問題。”于琰指了指自己,“而且還有我,我絕不會讓你被傷到。”
江繼停了下來,微喘氣,不知說什麼。
明明就很欠,但他沒有激起想揍人的沖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少有人對他這樣說。
在他的意念裡,孤軍是不需要萬馬的。
江繼望着他,直到杜飛陽的喊聲把他拉了回來。
杜飛陽帶着幾個人去占了籃球場地,朝江繼這邊喊着,讓他們去練球。
江繼這才轉頭嗯了聲。
聽這上揚的音調,于琰猜算他的心情應該平靜了,開始說:“這設定,像不像小說裡的忠誠保镖與他的炫酷少爺。”
“?”
江繼剛拿起的籃球一下滑了出去。
眨了下眼,江繼彎腰把球重新撿起來,扔他懷裡,沉着臉轉身:“練你的球。”
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到底為什麼要答應去參加這破籃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