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配合着女官,拼命将魚佑蓂帶到了主帥部隊的後方。
暫時安全了!
聽着身後女官喘着粗氣的聲音,魚佑蓂不敢放松,指揮着擾亂去幹擾跟主帥戰在一團的敵方首領之一。
那首領正兇狠地掄刀準備攻擊,腦海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自己年幼時期被惡霸強搶走的妹子。那種絕望和不甘籠罩住了他的心神,妹子的哭喊聲在他耳邊揮散不去。
再回過神來,是因為腹部的痛感。他向下看去:對面主帥的劍不知何時刺進了自己的身體,鮮血汩汩流出。沒來得及張口說些什麼,對方就将劍抽走了。他雙腿無力,直直倒了下去。意識模糊間,他聽到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呼喊“首領”。
首領?是在叫自己嗎?好累啊......
看了這個世界最後一眼,他緩緩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首領——”領頭者的倒下在敵方陣營造成了小範圍的混亂。有人蹲下身試圖喚醒閉上了眼的首領,有人怒目揮砍着武器想要報仇雪恨,還有的人在失去首領的震驚和擾亂的幹擾下陷入了短暫的迷惘狀态。
趁着這個機會,主帥指揮着精銳部隊在敵方陣營裡撕出了一道突破口。
怒吼和哀嚎交織在魚佑蓂耳邊,除了血色,她再也記不得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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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四周終于歸于寂靜。
接過女官遞來的熱湯,魚佑蓂将身上的毯子又裹緊了些。用勺子将湯往嘴邊送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白日裡的一切都曆曆在目,那些血肉模糊,那些聲嘶力竭都無比清晰地刻在她的腦海裡。但是大腦像被塑料膜包裹住了一般,隔絕掉了外來的過大的刺激,她隻覺得這一切是一場逼真的影視劇。
魚佑蓂從未有一刻這麼地感激自己大腦擁有傲人的自我保護機制,讓她不至于把吃下去的晚飯全都吐出來。
“擾亂?”魚佑蓂放下湯碗,胡亂用手背擦了一把唇角,“你現在可以吸收鬼氣嗎?”明天還要繼續上戰場,她還指望着擾亂可以臨陣磨槍提升一點實力,幫助朝廷早日拿下反賊。
“可以啊,你同意之後我就可以開始吸食了!”擾亂将身邊的迷失推開,“走開,呆子!别在這裡妨礙我!”
“迷失......”魚佑蓂本想帶着迷失去别的地方吸食鬼氣,卻發現自己腿軟得站不起身,隻得作罷,“你先去别的地方修煉吧,好嗎?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再跟你玩。”
聽着魚佑蓂有些虛弱的聲音,迷失擔心極了,一步三回頭地去到了一個遠離擾亂的地方,悄咪咪地觀察着魚佑蓂的動靜。
周圍沒有别的鬼之後,擾亂舒暢多了,觸手一翻轉,開始迅猛地吸收周圍的鬼氣。
這片戰場光是今天就有成百上千的人化作了鬼魂,鬼氣濃得幾乎都要顯形。沐浴在這一片“奶油濃湯”裡,擾亂像是回到了水裡的魚兒,暢快地大口進食,不出半個時辰,就脹大了一圈。
魚佑蓂直直地看着擾亂,思緒逐漸放空。
不知過了多久,擾亂感覺到自己吸收鬼氣的速度慢了下來,正要跟魚佑蓂打報告,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埋頭睡着了。
第二天的對抗依舊十分膠着。魚佑蓂依舊跟女官通乘一騎,但是披上了一件類似雨衣的大罩子,躲在女官身後,盡量降低存在感。
擾亂肉眼可見地影響着比昨天更大的範圍。它在魚佑蓂的指揮下,将身軀抻大到了極緻,似乎再大一點就要破開了。
這一戰是跟對方的二當家做對抗。
那二當家是個高大雄偉的壯漢,杵在馬上像一座移動的小山,比周圍的人都高上一頭。他嘴角邊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像一條蜈蚣般蜿蜒着直到下巴。發起指令的聲音十分粗啞,就如他的長相一般。
此刻他正跟魚佑蓂這方的主帥戰在一起,主帥身邊的精銳都被其他人牽制住了,一時脫不開身去幫助主帥。
“魚佑蓂,快讓那個擾亂去幫助主帥!”女官一邊跟對手周旋一邊向魚佑蓂吼道。主帥雖魁梧,但比那二當家還矮了一個頭,在他面前毫無優勢。
“不行啊!”擾亂在包裹住二當家片刻之後有些不可置信地叫道,“他被寨主帶大,從小就被當成一個殺人機器培養,他沒有什麼創傷記憶給我利用的!”
“快啊!主帥快撐不住了!”看着那二當家的武器已經傷到了主帥,招招往要害招呼,女官恨不得自己長出三頭六臂去幫助他。
“你這麼還要靠記憶來擾亂别人?”魚佑蓂看着主帥那邊的緊急情況,也很着急。
“這是最有效的辦法了,人總是對自己的痛苦經曆有特殊的感情......”
“你就不能直接調動他的情緒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