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滿懷怒火接通。
“對不起,請先不要挂斷!”電話那頭的男人上來就緊張兮兮滑跪,連聲道歉,語氣緊張生怕對方一個不爽撂了,“或許我該這麼稱呼你,安娜斯塔西亞。”
新一發現身旁的女警臉色頓時變得正經,正欲探頭探腦,見她目露警告地指着敞開的車門,遂撇撇嘴鑽進去。
似乎聽到個英文名,應該是在叫她吧,後面就聽不清了,總之,他的關注點并不在這,而是……
“我有事先走,你們乖乖坐車回家不要亂跑,尤其是你。”小明特地點了日常撒手沒的高中生偵探一句。
“遵命!”
新一笑嘻嘻答應,積極敬禮,也不知道是真聽話假聽話,但她确實有急事,匆忙叮囑兩句立馬攔了另一輛車離開。
親自給送上車就夠了,總不至于親自哄你睡覺吧瑪卡巴卡?
通過後視鏡注視拐上另一條路遠去的車身,小蘭感歎,“宮野警官肯定是碰到重要的案子了,這麼晚了,真辛苦啊。”
“司機先生,停車!”
對于新一迫不及待的要求,她震驚得反應慢了半拍,“你還要去哪?”
“你先回家吧,我有些事想弄清楚,嗯……是關于案子的,你可别跟宮野警官告狀哦,明天見了。”
出租車倒回多羅碧加樂園,他下車前沖小蘭一通交代,随後活力十足地揮手,帶着一往無前的沖勁闖進逐漸模糊的黑夜中。
“什麼嘛,怕人告狀還這樣。”
小蘭以為他說的是剛剛的案子,來不及阻止,低聲抱怨了一句,心頭卻突兀湧起莫名的慌亂。
誰跟你明天見啊!
大聲向司機報出工藤家的地址,她倒要看看這家夥準備幾點回去。
命運之輪在既定軌道轉動着。
小明趕上最後一班新幹線,按照電話裡男人告訴她的地址找到靜岡某處公寓,此時已是午夜。
樓道内甯靜氛圍被急促敲門聲打破。
擾民是擾民了點,可大晚上誰敢正面剛疑似暴力催收團夥?
小明自覺兇神惡煞的氣質拿捏得很好,牆上釘着的鐵質号碼牌随防盜門震動顫顫巍巍,吱呀一聲,門縫裡謹慎地探出男人驚魂未定的面孔。
互相打量一陣,雙方似乎同時松了口氣。
“把記憶卡交給我。”她表情高冷,主打的就是一個空手套白狼。
處于組織鄙視鍊末尾的無代号底層人員岡倉政明隻敢卑微反抗,“可森伯加已經承諾派人保護我,我也答應把記憶卡給他,雖然你第一個找到這裡,但實在不好意思。”
說他笨吧,能有那心眼收羅起組織成員卧底名單,小明身為野生二五仔都沒做到。
說他精吧,這廣撒網的求救方式真不怕套上個琴酒嗎?
截胡是不可能截胡的,沒人可以截她的胡!
“我都身體力行站在你面前了,你還分不清誰更靠譜?”小明不止用手指指點點,看起來更想把槍掏出來指指點點,“你現在就讓他立馬出現保護你試試。”
岡倉政明冷汗直冒,抖着手捂住上衣口袋,“你冷靜點!我馬上要出發去交接了,他等不到人一定會找你麻煩,自己人不要内讧好嗎。”
你們卷歸卷,别傷及無辜啊!
“這樣吧!”他急中生智,咬牙拿出黑盒商量,“我把記憶卡給你,你替我交給森伯加。”
“出了問題賴我呗?”小明表面擡杠,實則竊喜。
“不可能!”
信誓旦旦保證的同時,臉上浮現出些許自得,“沒有組織專門的設備打開,記憶卡裡的信息就會全部銷毀所以不怕落到條子手上。”
條子本人: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大聰明當然好打發。
距離約定時間淩晨五點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小明并不急着趕往交接的倉庫,而是找了個網吧體驗包夜快樂。
顯示屏熒光襯得通宵後的面容泛起蒼白青色,十指緊迫翻飛在鍵盤間,随着屏幕熄滅一個彩色光圈閃爍着出現。
小明往後一仰,眼球幹澀卻興奮異常地轉動。
“諾子,想想辦法淦他娘的一炮!”
“粗鄙之語,功德減一。”莫得感情的少年音。
她據理力争:“要不把寶寶協議關了吧,你已經快三十的人了,應該見識一下物種的多樣性。”
擡杠的同時不忘把記憶卡插入接口,屏幕中開始冒出連串晦澀代碼,仿佛開啟了一場看不見的厮殺。
少年音依然遊刃有餘回複道:“在你身邊已經見識夠夠的了。”
小明:我要把你送去艾利斯頓留學。
不同人頭像飛速劃過屏幕,她的信息赫然在目,以及森伯加。
的确是組織在警視廳的卧底,森伯加經過之前的任務失利已有過氣之勢,小明驚覺自己成了獨苗,不過沒安插其他人也好。
她是随時準備拖組織後腿的,肯定不希望再來人橫插一腳。
既然如此另外那些人的信息也是真的咯?組織這滲透能力堪比九頭蛇啊,各個情報機構都有人,卧底之間不會誤傷嗎?
成功留下備份交出去倒無所謂,組織可不是岡倉政明受到死亡威脅就急吼吼派人保護他的,人随便死,重要資料得回收。
岡倉政明隻是政要身邊的小秘書,也不知道有啥工作需要得搞一份卧底名單攥在手裡。正是因為這種騷操作,一旦名單流落在外就會發生那些驚險刺激的争奪大戲。
小明都懷疑是不是有人知道他掌握了這份名單想殺人越貨,否則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殺他個小小社畜圖什麼啊。
内幕是無暇探究了,既然他病急亂投醫找上門,這個意外之喜她就不客氣笑納了嘻嘻。
掌握這份卧底名單,等于在将來的決戰掌握主動權,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網管睡眼朦胧間聽到一陣邪惡的奸笑,差點從躺椅上滾下來。
修仙結束的身體飄忽在淩晨四點的街頭遊蕩,天空墨雲初露绯色,撕破黑夜的奇幻绮麗猶如混沌中一道曙光,映照着倉庫斑駁零落的牆皮像是垂暮般腐朽。
一時竟分辨不出此刻是黎明還是黃昏。
倉庫内又暗又靜,很符合黑.幫慣用交易地點的刻闆印象,小明沒有傻傻地往陰暗角落鑽,而是先大喊一聲試探。
“我知道你來了,你想要的東西在我手裡。”
她慢慢往前挪,不怕森伯加搞小動作,再急着立功他也不敢直接對自己人動手,boss沒下令你殺個同伴試試?
琴酒:試試就逝世。
小明吐血,是物理吐血。
誰他媽把内戰幻神搖來了!
如果是森伯加本人,哪怕要卸磨殺驢,聽到她的聲音也會三思而行,畢竟他倆是一個賽道的競争者,這麼明顯的職場鬥争他自己也讨不了好。
琴酒就不管了,愛誰誰,先一槍打死再說。
至于是誤傷隊友還是什麼,指望他内疚,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他眼中旗鼓相當的是宿敵,叛徒是老鼠,伏特加是計量單位,伏特加以下是螞蟻。
即使一槍打穿螞蟻的肺才發現不是預想的那個,琴酒也不會道歉,隻礙于同事情誼送上了臨終關懷。
“真是喜歡自作主張,和那個愛玩偵探遊戲的小鬼一樣,不過,你很快能見到他了。”
不屑嗤笑,冷酷揣兜,很沒有禮貌地逃逸,救護車也不喊。
連伏特加都多看了她一眼呢。
然後撿走了記憶卡。
琴酒這一下不是滅岡倉政明的口就是滅森伯加的口,哦,有代号的他可能不會下死手。
岡倉政明說他通知了森伯加,所以森伯加才會找琴酒報信埋伏滅口,但之後換了她交接岡倉政明肯定告訴過他,他居然沒跟琴酒說!
好一個借刀殺人,不是,男的女的這麼明顯的差别琴酒聽不出來?
或許聽出來了也不在意吧,小明邊吐血邊對兩個黑色背影比出不屈的中指。
即使肺穿孔也要強忍抽痛向罪魁禍首森伯加送上親切問候。
“山本,我日你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