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動靜非常大,甯咎忍不住有些慌,閻雲舟好歹也是正一品親王啊。
這在自己府裡有弟弟裡應外合的被刺殺也就算了,這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怎麼還有人敢行事這麼猖狂,難道又是宮裡的那位動手了?
厮殺聲傳到了轎廂之中,遠處射來的箭簇劃破空氣的聲音炸響在了耳邊,一支箭竟然直奔甯咎的面門。
甯咎那一瞬間仿佛看見了死神,但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在那箭簇刺穿甯咎的頭之前截住的箭簇。
因為速度太快,箭尾将閻雲舟的手掌磨破,淋漓的血滴了出來,甯咎的脊背處都是一層的冷汗,沒有一次他覺得離死亡這麼近過。
“外面是什麼人?他們怎麼敢在街上就這樣截殺?”
閻雲舟的眼底泛着涼意:
“自然是想要本王命的人。”
外面的箭簇時不時會透過車窗射進來,甯咎現在渾身的毛孔都已經立了起來,不自覺地靠近閻雲舟。
兩隻箭竟然同時射了進來,閻雲舟截住了一支射向甯咎心口的,另外一隻躲閃不及,傷了手臂,狹小的轎廂中一下就傳來了一股子血腥味兒。
甯咎心跳的厲害:
“給我看看。”
他一下拉過了閻雲舟的手臂,将他身上那繁複的袍袖拉上去,箭擦過了手臂,血淋漓而下,他知道要不是閻雲舟幫他擋了要命的一箭,這一支他也能躲過去,這麼一想,心中忽然就有些泛酸。
外面的動靜小了下來,很快,巡防營的人姗姗來遲,外面烏泱泱的跪下了一片的人。
轎廂的門被打開,閻雲舟手上的血還在滴着,面上陰沉如水,隻是看了看那巡防營的統領。
那統領是當今皇帝最寵的貴妃的弟弟,此刻被盯在身上那道目光看的汗都有些下來了,但是閻雲舟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吩咐了回府。
回到府裡,甯咎就跟了進去,楊生已經在候着了,甯咎仔細看了傷口,是擦出來的箭傷,沒有傷到骨頭,這裡也不能縫針,隻能用金瘡藥止血之後包紮,閻雲舟的臉色蒼白,靠在床頭閉着眼睛,緩聲開口:
“閉門謝客,對外隻說我傷重難起,宮裡來人也一律擋回去。”
“是。”
當朝一品親王在青天白日下當街遇刺,這可不是上一次那在府裡的刺殺,瞞不住,閻雲舟一貫是稱病告假不上早朝,但是這件事兒卻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第二日,武将幾乎是抱團參奏巡防營統領黃昭,不光是黃昭,整個負責京都戍衛的幾乎是被從上參到了下。
第一次武将在朝野上口水仗打的這麼利索,昨天那麼大的動靜,這巡防營的人竟然過了那麼久才到,這黃昭是誰的人誰都清楚。
平日裡遇不到事兒就算了,但是這一次行刺的是閻雲舟,上次皇帝賜婚的事兒已經讓很多武将都心懷不滿,但是畢竟那個時候皇帝還冠冕堂皇的找了欽天監的算命,就算是再不滿,這些武将也說不出來什麼。
但是這一次巡防營是如何都摘不出去了,就連禦史台的那些老古闆也出山了,這一次的刺殺必須徹查到底,巡防營更是要肅清奸佞。
這件事兒誰都知道沒辦法善了,梁平帝最後還是貶黜了黃昭,暫時認命了一個軍中出身的副統領暫代巡防營,着大理寺徹查焰親王被刺殺一案。
随後禦醫,大内珍貴的藥材就立刻送到了焰親王府,但是卻連門都沒有進去,隻說王爺病重閉門謝客,藥材留下了,但是禦醫卻禮貌地給請走了。
梁平帝李啟回到了禦書房就摔了一地的奏折:
“是誰動的手?沒有長腦子嗎?黃昭也是個沒腦子的。”
就算是要殺,閻雲舟能在大街上殺嗎?李啟低頭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暗衛首領:
“閻雲舟手裡的那隻火器營你們查到眉目了嗎?”
他之所以如此忌憚閻雲舟,不光是因為他是北境軍的統帥,更是因為他的手中有一支火器營,這一支火器營隻在上一次對戰北牧的時候他用過一次,後來就銷聲匿迹了。
他也曾詢問過,但是閻雲舟隻說那最後會制造火器的老師傅已經沒了,上一次對戰的時候用的就是僅剩的火藥,他用了很多的方式刺探,搜尋,但是這隻火器營就像是真的消失了一樣,尋不到任何的痕迹。
“陛下恕罪,安插在軍中的探子均沒有發現火器的存在。”
“廢物。”
周邊跪了一圈的人,誰也不敢這個時候去觸黴頭。
這個案子落到了大理寺的手中,也就是落到了蘇北呈的手中,他接到線報的時候都吓了一跳,直到閻雲舟的一個暗哨過來捎了口信他才算是放了心。
幾天之内,這大梁都城是被翻了一個徹徹底底,蘇北呈手下不知道抓了多少可疑的人進大理寺監牢。
但是誰都不覺得這個動靜鬧的大,甚至有不少武将下了朝還會去幫蘇北呈查案,抓人,就連大理寺的監獄都從單人間變成了雙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