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咎沒有想到第二天闫賀文就将硝石給他送過來了,他趕緊接了過來,心中暗自感歎,到底是王府的大管家,這辦事兒效率實在是太高了,不過這分量看着有些少啊,他擡頭:
“就這些嗎?我想多要點兒。”
闫賀文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他記着閻雲舟的囑咐,甯咎隻要要就給:
“有的,一會兒讓下人送到您的房裡。”
“對了,我那天要的琉璃?”
“已經命人趕制了,想必這兩天就可以送過來。”
“好,多謝闫管家。”
闫賀文沒說什麼,隻是躬身給他行了禮告退。
甯咎立刻帶着這盒硝石進了屋子,闫賀文帶來的硝石的顔色是很純的白色,這天然硝石中主要成分就是硝酸鉀,其次就是氯化鈉和□□。
但是這兩樣物質在加熱的情況下都比較穩定,并不易分解,所以硝酸鉀制氧氣才可以直接用天然硝石來代替。
這個實驗其實挺簡單的,隻要加熱就可以,問題是氧氣用什麼來裝?真是頭痛,思考了一圈甯咎決定先用瓶子試試,要是真的能産生氧氣,他再找東西裝。
這一天甯咎忙的連午飯都沒有和閻雲舟一塊兒吃,中午的時候閻雲舟看着對面空着的椅子問了一聲:
“甯公子呢?”
“王爺,甯公子上午都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閻雲舟思及昨天闫賀文的話,臉色有些不好看,擺了擺手,那人退下了,這幾年的時間宮裡的那位始終在打聽他手下火器營的消息。
這火器本是先帝命人研制的,最早就用在了北境軍中,隻不過那個時候的火器威力也并不算大,隻能說是聊勝于無,直到後來,玉清觀的天淩真人在那基礎上改良了原來火器的配比,威力大幅度提升。
三年前與北牧那一戰,兇險萬分,他迫不得已在戰場上用了火器,也是在那之後宮裡那位對他的忌憚就更深了。
若是他真是一個明君,他自不會對這東西藏着掖着,但是如今,他也不得不多加考慮。
若是來日他身死,北境與他浴血奮戰的将士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若是重蹈南境覆轍,那麼大梁面對的就是北牧的鐵蹄。
他撂下了筷子再沒心情吃飯,闫賀文上前一步:
“王爺,可要過去看看。”
閻雲舟胸口悶的厲害,他悶聲咳了兩聲,剛要說話,門口就探過了一個小腦袋:
“二叔?”
門口是個穿着嫩粉色小襖的小丫頭,長得玉雪可愛,看着六七歲的模樣,正是閻雲舟兄長的遺腹女,閻月杳:
“杳兒,來。”
見到小姑娘閻雲舟的面上溫和了許多,沖她招手,小姑娘跑了進來,顯然和他很親,直接遞給了閻雲舟一塊兒糕點:
“杳兒怎麼過來了?今日沒有和嬷嬷學規矩?”
閻雲舟接了她手上的糕點,将小姑娘抱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但是小家夥卻黏糊糊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二叔,三叔叔怎麼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小姑娘無心的話讓閻雲舟心中一痛,但卻沒有分毫表現出來:
“你三叔叔去了很遠的地方,走的比較着急,所以沒有和杳兒道别。”
小姑娘也就是随口一問,很快就被閻雲舟帶着忘掉了剛才那個話題,隻是勾着他的脖子撒嬌:
“二叔,你是不是送給了哥哥一匹小馬?我也想要。”
她今天飯後沒有睡午覺而是偷跑過來其實就是為了要馬,閻雲舟笑了,大哥的長子今年已經9歲了,前幾天他剛送過去了一個小馬駒,準備讓他用來練習騎射,這是小姑娘也眼饞了。
“嗯,這樣吧,二叔送你一個小馬駒,但是現在不可以騎,要等你再大一些,若是想跑馬,隻能讓你的女教習帶你去。”
焰王府一門都是武将,對孩子雖然不過分苛責,但是該學的總是要學的,就是閻月杳才不到七歲,身邊也是有女教習跟着的。
讓嬷嬷送走了小姑娘閻雲舟臉上也露出了倦色,被侄女這一打岔,閻雲舟也歇了現在去看甯咎的心思,他撐着起身吩咐了闫賀文一聲:
“甯咎那裡你去盯着,若是,若是他真的是宮裡的人,就先控制起來。”
“是。”
甯咎此刻就悶在房間中,做了一個簡易的架子,用來固定住一個琉璃杯,将琉璃杯中裝上了硝石,底下加熱最好是用酒精燈。
但是現在沒有酒精,他本來想用蠟燭替代,但是很顯然蠟燭的那點兒熱量還不夠塞牙縫的,最後隻能讓順才去廚房要了些柴火和木炭,放在底下加熱。
桃月和順才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也隻能按着他吩咐的那樣做,沒有玻璃管甯咎就用了一節掏空的細竹管來代替,引出氧氣。
但是反應效果卻并不顯著,加熱了很久,反應卻進行的很慢,甯咎坐在一邊歎了口氣,看來沒有二氧化錳催化還是不行。
他用力回想上學時候學的東西,二氧化錳不同于高錳酸鉀易分解,天然的二氧化錳是存在的,主要就是在軟錳礦中。
他叫來了順才,描述了一下軟錳礦的樣子,他記着那東西在山裡,岩石上都可能有,并不是什麼埋的深的礦,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 ,這氧氣說什麼他都要做出來。
“少爺,您是說那種灰色還有黑色的土塊塊?一簇一簇的?”
甯咎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