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艘度假遊輪,船艙内房間衆多,設施豐富。
餐廳側門出去,不會回到風雨飄搖的甲闆,而是通往更多内部房間的長廊。
船長腳步艱澀地走到一扇儲物間的門前。
傾梨跟在後面,左右巡視着即将成為自己領地的環境,不由露出滿意的微笑。
她快步追上自己的奶香炭烤未婚夫,好奇問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要結婚了嗎?”
結婚結婚,趕緊結婚!
她要在副本裡合法擁有一艘船了!開心!!
船長沒有回答傾梨,而是直接推開儲物室的門。
裡面血腥味十分濃重。
昏暗的房間内亮着恐怖的紅光,光線微弱,隐約可見一塊塊的人體殘骸。
不同形狀大小的手臂、腿腳、軀幹,擺放得到處都是,牆壁和桌面滿是血污,仿佛一個小型的人類屠宰場。
任何人類站在這裡,都會無法遏制地心生恐懼。
除了傾梨。
她的鼻腔裡充斥着未婚夫的香味,食欲大開,恨不得馬上抱住對方狂啃,完全顧不上周圍的環境。
傾梨目光追随着眼前的船長,隻見他走到一個紅木櫥櫃前,打開櫃門,取出一瓶酒。
他随手撥開瓶蓋,就着瓶口喝了兩口烈酒。
“未婚夫。”傾梨忍不住湊過去問道,“這是什麼,好喝嗎?”
她離開餐廳前吃了一些情緒,現在不算很餓。但進入遊戲前,傾梨已經餓了太久了,遇上什麼吃的喝的都想嘗嘗。
她真的很饞,看到什麼都饞。
當然,現在最饞眼前這個人形烤肉。
船長緩慢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你,想喝?”
喝完酒的他莫名比剛才更靈活了一點,眼底的血絲都褪去不少,話語間暗含幾分難以察覺的危險。
傾梨身後,無形的水波蕩開,透明液體在空氣中流淌。
是魅魔悄然伸出了她捕食的“口器”。
她品嘗到了一點略帶醇香的味道,似乎是輕蔑。
鮮香醇厚的,菌湯火鍋一樣的輕蔑,充斥着帶有鮮味的傲慢。
傾梨咽了咽口水,果斷回答:“想。”
船長勾起唇角,那張可以稱得上英俊的臉龐露出了不加掩飾的輕蔑,伸直手臂将手中的酒瓶遞了過去:“那你,喝吧。”
他剛剛才喝過這瓶酒。·
這艘永不靠岸的遊輪名叫克拉肯号,傳聞在船底有隻無比恐怖的深海怪物,托舉着遊輪行駛。
而他是克拉肯号的船長,斐裡克特·瑞安。
又被稱作幽靈船長。
他的出現永遠伴随着詭異的暴風雨。有人說他是怪物的使者,有人說他是船上的幽魂。
他是人人畏懼的存在,是不詳和死亡的代名詞。
沒有一個人會想要親近他。
更不可能有人會想去品嘗一瓶,他剛剛才喝過的酒。
隻要她表現出一點嫌惡,就會當場為自己的無知和莽撞付出代價。
斐裡克特布滿紅血絲的藍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傾梨,手中的酒瓶微微傾倒,瓶口對準了傾梨。
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瓶口爬出一隻吃人的惡鬼。
傾梨卻絲毫不介意地從他手裡接過,臉上的笑容比他還燦爛,感謝的話語更是真心實意:“謝謝你,未婚夫。”
斐裡克特:“……?”
傾梨學着他的樣子,直接含住瓶口,仰頭咕嘟咕嘟,一下子把烈酒灌下去大半瓶。
就算是斐裡克特,也是第一次見有人這樣喝威士忌的。
而且這可不是一般的威士忌。
它是過去某個船員的珍藏,采用四次蒸餾工藝制作,酒精度數高達92度。傳說中抿一口長命百歲,兩口就會緻盲,三口當場死亡的那種。
喝完酒的傾梨,臉上逐漸浮現起一層淡淡的紅暈。
身為魅魔,她對液體造成的傷害基本免疫,就算被硫酸潑到臉上,也隻會覺得有一點燙燙的。
因此這杯烈酒入喉,她幾乎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她能品嘗到未婚夫流露出來的情緒,鮮香的輕蔑淡了點,出現了少量的疑惑和極其細微的驚訝,如同品嘗火鍋間隙的一口甜品。
啊……真是美味。
傾梨依依不舍地放開手中的酒瓶,臉頰绯紅,看上去含羞帶怯地說:“未婚夫,這個真的好好喝。”
她用白皙指尖輕蹭了一下暗色的瓶口,聲線暧昧:“有你的味道。”
斐裡克特蔚藍的眼眸緊盯着她,眸光深暗。
這個人類……有點不同。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傾梨恍然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這跟她在餐廳裡感受到的危險氣氛一樣。當時她餓得頭暈,都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就莽了上來。
現在終于真切體會到,這種危險感就是從眼前的“未婚夫”身上傳出來的。
一時間,她甚至有點分不清,誰才是被捕食的那個。
“你不擔心嗎?”斐裡克特用他仿佛被砂紙打磨過聲帶一般的嗓音,低緩問道。
傾梨忙着捕食,還要分心感受危險的來源。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反問:“什麼?”
斐裡克特緩慢說道:“詛咒。”
傾梨眨了眨眼睛,就看見船長先生對她伸出手,食指指着她手上的戒指。
他的肌膚蒼白,手指修長,左手中指上戴着和她一對的男款戒指,金色戒圈襯得手型更加貴氣,手背上隐約能看見青筋。
很完美的一隻手,讓傾梨又忘了仔細去聽他在說什麼。
她把情緒當做食物,承載着情緒的人就是餐具。一個精緻到近乎完美的餐具,能讓她的用餐體驗大大提升。
更何況,這位未婚夫看起來是那種“可食用”的餐具呢。
察覺到傾梨在走神,甚至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