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裡克特快速收回手,繼續說道:“那個戒指,是詛咒。”
聽到戒指,傾梨才把注意力放回對話當中。她撓了撓頭,疑惑地問:“為什麼?和你結婚是一種詛咒嗎?”
斐裡克特嗤笑一聲,道:“沒錯,你……”
傾梨頓悟般猛地擡頭,搶先說道:“對哦!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麼一想也确實算是一種詛咒呢!”
斐裡克特:“……”
什麼跟什麼。
傾梨啧啧兩聲,搖了搖頭。
她其實根本不在意愛情消散,在愛意産生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美美吃上了。
有多少愛她就吃多少,實在沒了就換一個吃呗!
但是人類應該是很在意這點的。他們會歌頌愛情偉大,還會試圖用誓言或法律來維持随時會消失的東西。
傾梨伸手,非常放心地拍了拍斐裡克特的肩膀,好哥倆似地說道:“放心吧,未婚夫。我對你的愛不會因為婚姻而減少一丁點的!”
反正結不結婚的,對她來說沒什麼區别。
人類最喜歡的承諾,她給了!
斐裡克特:“……”
他的詛咒一點都沒吓到對方,人家甚至還一臉的“怎麼樣我夠意思吧”,用邀功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那隻仿佛一折就斷的纖細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完全不在乎他身上海水和雨水混合的鹹濕陰冷。
傾梨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個未婚夫是個性格内向的人。
沒關系!她不介意的。
性格内向的人最好玩了。
傾梨體貼地問:“未婚夫,你剛剛沒吃飯,現在空腹喝酒,不難受嗎?”
斐裡克特沒有回答這個可笑的問題。
人類永遠基于自己淺薄的認知來揣測他人,永遠意識不到自己之外有更偉大的存在。
更何況,他難不難受,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以為自己表現得熱情,他就會在危機四伏的海域保護她?
“要不要去吃飯?”傾梨熱情邀請,“剛才餐桌上還有那麼多好吃的沒吃完呢,我的隊友們好像都胃口很小,每次吃飯隻吃一丁點,一桌子菜都浪費了。”
她說完,笑嘻嘻地看着斐裡克特,充滿了期待。
他會感動嗎?
或者至少,來點感激呢?
斐裡克特仍然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他看見那雙紫色的眼眸亮亮的,似乎每一句話都發自内心,是真誠的邀請和關心。
而且她不在意他的身份,比起那個,她甚至更在意外面桌子上的菜。
斐裡克特輕蔑地笑了聲,邁開遲緩的步伐,往門外走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弱小的蟲子能在他面前玩出什麼把戲。
傾梨:……不嘻嘻。
怎麼什麼情緒變化都沒有!?連蔑視都少了!
未婚夫,你好狠的心!
她懷疑這位未婚夫是不是有什麼隐疾,比如情緒功能障礙之類的。
現在連輕蔑都沒有了,隻有一點淡淡的疑惑,像嘴巴裡已經融化的布丁,隻殘餘一點奶味和甜。
傾梨追上去,把酒瓶遞給對方,遲疑着問:“要不要你再喝點?”
斐裡克特回頭:?
剛才不是還說空腹喝酒不好嗎?
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對方。
傾梨仰着臉看他,并不催促,很尊重他決定的樣子。
斐裡克特緩慢從她手裡拿回酒瓶,回想起她剛才強勢狂飲的動作。
他幹脆也仰起頭,一口氣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完。
區區人類,還想質疑他的酒量?
傾梨看着他的動作又變得流暢,終于肯定:這位未婚夫真的有什麼隐疾!
他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機器,動作卡頓,需要酒來充當潤滑!
難怪他這個訂婚戒指都沒辦法主動送出去,還需要等一個有緣人自己戴上!也難怪他知道自己終于有了未婚妻,第一件事情是跑來這裡喝酒——
破案了。
需要酒精早說啊!她魅魔。
制造潤……各種液體都是專業的!
“怎麼樣?”傾梨關切問道,“好些了嗎?”
斐裡克特握着酒瓶,垂眼看向瓶口。
他剛剛嘗到某個殘留在瓶口的味道,帶着讓人上瘾的甜,讓他凝滞幹澀的血液都流動起來,這具死去多年的人類身軀也重新有了活性。
黑暗中潛藏的觸手蠕動着,迫不及待想要靠近。
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又開始翻湧,傾梨一邊蕩漾開無形的液體捕食,一邊向前半步,開始斟酌措辭。
畢竟剛說過空腹喝酒不好,現在就想往對方肚子裡猛灌酒精,好像确實不太好。
那她要怎麼說呢?
我可以和你親一下?你來嘗嘗我的口水?
不行不行,這也太奇怪、太像施舍了。
人類也是有自尊心的……吧?
而且她這位未婚夫,又是輕蔑又是傲慢的,看起來像是很要面子的類型。
傾梨斟酌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對了!
她又向前一步,柔軟的白裙差點就要貼上對方的手臂。
傾梨鄭重清了清嗓子,露出溫柔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用甜美的嗓音問道:“親愛的未婚夫,請問我可以嘗一嘗你的津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