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她在說什麼?
斐裡克特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傾梨身後水波蕩漾,已經能品嘗到新情緒。
這次的味道很複雜,和剛才的懷疑的味道很像,原本的布丁奶味裡又帶了點酸甜,摻雜在一起,就像是……
啊,是檸檬味的奶凍!
傾梨就差當場砸吧砸吧嘴,品嘗這種新出爐的情緒。
懷疑,驚訝,和什麼呢?
情緒本身是很複雜的,有許多人類沒有命名的類型,介于多種情緒之間,如同打翻了情緒的調色盤,顔色混雜。
就連傾梨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但好在,這次的情緒嘗起來味道還不錯。
傾梨不再糾結這些細節,幹脆握住了對方的手臂,貼心地說:“未婚夫,你不懂這些的話,站在原地不要動,我自己來就好。”
斐裡克特蔚藍的眼眸掃向她。
什麼叫不懂這些?
誰不懂了?
他抽手,按住傾梨的肩膀,阻止了她的靠近。
“我們還沒結婚。”
斐裡克特低聲說着,聲帶磨損的感覺恢複了許多,隻剩下輕微的沙啞,反倒顯得很暧昧,“等婚後,你想怎麼品嘗,都可以。”
傾梨:?
他是在畫餅嗎?
是在畫餅吧!!!
而且為什麼要結婚才能親嘴呢?沒結婚就滾床單的人類也很多呀,為什麼要求一隻小魅魔忍耐、吃素?
堅決抵制這種雙标的畫餅行為!
傾梨正要抗議,就看見對方靠了過來。
他身上的危險氣息也跟着靠近,帶着海水特有的鹹濕味道。
斐裡克特勾起嘴角,笑容輕蔑地補充說道:“如果你能活到那個時候。”
傾梨愣住。
她根本沒注意聽對方說了什麼。
他靠得太近,那股香味和混合的情緒也近了,混在危險氣息裡,讓她有種在戰場上搶食吃的錯覺。
而且,他的牙齒好白,好整齊。
剛碰面時薄唇毫無血色,但現在湊這麼近都沒有那種感覺,嘴唇看起來溫熱的,軟軟的。
無論是說話還是微笑,都好好看。
好想啃一口。
發現自己随意的一句話“吓懵”了這位未婚妻,斐裡克特滿意地回頭,略微擡着下巴,腰背筆直,大步往外走去。
……
餐桌旁,玩家們還沒從剛才的恐怖氛圍中走出來。
趙敞亮低頭,翻看着餐桌下的日記本,臉上露出幾分沒藏好的焦急。
沒有通關。
給船長找到“妻子”,并不是通關的鑰匙。
是因為沒有婚禮?不算正式的妻子?
可要是真的舉行了婚禮……
“如果這樣都不行……”一旁大腹便便的張多旭顫聲開口,“那隻能走最後一步了。”
“最後一步?你是說獻祭?”紮馬尾的年輕女生接了話。
“你們瘋了嗎?誰會主動招惹副本的隐藏boss?”長卷發的中年女性站在趙敞亮身後,手指着日記上的内容,“船長再怎麼恐怖,也隻是被怪物影響了的人類。但被獻祭喚醒的那東西,可遠遠不是人類能對付的……”
趙敞亮手指摩挲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
紮馬尾的年輕女生左右看看,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難道隊友裡有無限流小說主角,正在走擊殺隐藏boss、把所有副本都揚了的劇情嗎?”
她看了看相貌出衆,但是偷偷陷害隊友的趙敞亮。
又看看頭發不剩多少,笑容油膩又猥瑣的張多旭。
還有很像她高中數學老師兼班主任的中年女性徐春玲、一直蜷縮在位置上瑟瑟發抖的眼鏡男陳西,昨天差點被騙着戴上戒指的小個子女孩林米……
最後低頭看向桌面。
锃亮的銀質餐盤上反射出她一張幹淨普通、顯然還未被社會毒打過的素淨臉蛋,怎麼看都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女大學生。
白曉語絕望地閉上雙眼。
别想了,這裡根本沒有高級玩家,更不存在小說主角。
就是一車菜雞,不小心走到了這一步。
全完了。
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個小時。
有那麼一個瞬間,白曉語真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跟剛才的傾梨一樣,拎着那個香噴噴的烤雞腿大啃特啃。
反正都要死了!
好歹做個飽死鬼。
她正這麼想着,就看見餐廳的側門突然被人打開。
剛剛離開的船長,邁着更加迅速的步伐,又回到了這個房間。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們就像是自習課亂竄、被突然回來的班主任抓個正着的小學生,當場一哄而散,各自回自己位置上坐下。
船長剛離開不到十分鐘,用餐時間還沒過去。
雖然按照前幾天的經曆來看,餐廳裡刁難他們的npc一旦離開,就可以結束用餐,自由活動……
但誰能想到,npc還會回來呢?
他為什麼會回來?
斐裡克特毫不在意衆人的眼光,邁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對他來說,眼前不過是一群做着無用掙紮的蝼蟻。
傾梨提着裙擺跟上,也坐在自己的位置。
二人坐在長餐桌的首尾,面對面,但距離很遠。
傾梨深吸一口氣,突然問道:“未婚夫,我們的婚禮是什麼時候?”
斐裡克特整理衣物,準備用餐的動作一頓。
他擡眼看向傾梨,反問道:“是啊,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