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烏巴拍桌而起:“你幹什麼!”
谷纾一臉恐懼,像被他這樣吓到,連連退後:“王子怎麼了?”
“你、你剛剛竟敢‘呸’本王子?”
她連連搖頭:“王子莫要随意誣陷,妾不過是打了個噴嚏。”
若紮将若烏巴拉着坐下,若烏巴狠狠地喝了一盞酒,死死盯着谷纾:“你倒确實有意思。”
“王子說笑了。”谷纾笑道:“不過妾要和王子說一聲,《載馳》并非講情愛,不是王子說的勾欄曲。”
“好,那就請昭容娘子一解。”他此刻反而了然。
“一解不敢,纾隻略懂,大概是說許穆夫人為國嫁到許國,後狄人滅衛,傷許弱小,獨歸吊唁,即便道阻且長前路崎岖,還遭許國大夫千夫所指,許穆夫人亦未有反,夫人胸中有丘壑,于男子何有差!”
“區區女子,若在我們西嶺,多給她找幾個男人就不會這麼剛了。”若烏巴道。
“兄長。”若紮似乎也聽不下去,叫着他。
谷纾蹙眉,面對這種人,讓他做他最不屑的事情才能治,講道理是沒用的。
這世上所有的道理隻對懂道理的人有效。
她眼珠一轉,心生一計。
“看來西嶺的男子很是勇猛,不知王子比之如何?”
若烏巴昂起頭:“我自然是西嶺第一勇士!”
谷纾一臉不信:“王子看上去瘦骨嶙峋,莫不是吹給你我看的。”
其實若烏巴并沒有瘦的那麼誇張,隻是谷纾以此激他。
“笑話!本王子的實力何須用嘴吹捧!”
“若不是吹的,若烏巴王子為何不給我們展示一番?”谷纾不解。
“這......”這明顯就是激将法啊!若烏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谷纾絲毫不準備放過他:“哎,看來西嶺隻是嘴上功夫,無意思地很,還且瞧我南昭武士下一場百戲。”
她說罷就要拍手要武士們上來。
“展示就展示!我若烏巴可不是膽小瑟縮之輩!”他朝後面的人道:“拿我的斧頭來,今日就讓這些南昭人看看我們草原上的風采。”
“好,若烏巴王子果然爽快。”谷纾心裡狂笑,這麼快就中了她的計。
不一會,若烏巴拿着斧頭,在空地上打出一套行雲流水的斧功,他雖瘦弱,但腳步穩健,一場下來連氣都不喘,确實是一名高手。
不過。
這又怎麼樣。
西嶺的人還在高呼王子的英勇,南昭許多人都沉下臉。
畢竟皇帝禦宴,竟然讓西嶺人出盡風頭,他們一下不知有何臉面。
隻有谷纾拍手叫絕。
“西嶺王子揮斧如神,妾佩服。”
若烏巴得了贊,更加得意:“知道本王子的厲害了吧!”
“自然。史官請記,順延五年,西嶺若烏巴王子于陛下壽宴戲斧,陛下悅之。”谷纾說完便止不住地笑起來。
南昭的朝臣一聽,這不是将若烏巴王子當技藝人了,紛紛贊昭容智慧,有在谷詹旁邊的,還不停向他道賀。
谷詹卻沒說一句,以前他的息女,每天隻用玩樂,根本不許經曆這些爾虞我詐。
她終是長大了,也再難回到他身邊。
一直沉着臉的姬良見此也終于有了笑意。
若烏巴的臉一陣青白,他沒想到這小娘子在這下套,隻能氣憤地坐下。
谷纾又點起一把火:“王子可是因為方才做了戲子的活而不悅?”
“你還說!”
“王子不必庸人自擾,若您不将戲子看得那麼卑賤,自然不會因此事而憤怒。我南昭的樂人優伶,百戲子,皆以自己功夫聞名,他們掙的錢堂堂正正,從不低誰一等。”谷纾道。
“纾兒還真是朕後宮的女狀元。”姬良大贊:“賞。”
谷纾笑着謝過。
她又拍了拍手,焰火綻開,下一場百戲開場。
沈萋和谷纾皆退回席上。
她好像有什麼話想對谷纾說,隻是一直欲言又止。
谷纾看出她的窘迫:“你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就好。”
“我,我,對不起姐姐,都是我惹得禍。”她聲音斷斷續續,手中的帕子擰成一團。
“不會,你瞧,這不是給了西嶺這些自負的人一記下馬威。”
“但這都是姐姐幫我救的場,否則......”
“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就不用這麼生分,你想表現,以後可以直接與我說,不必害羞。”谷纾繼續安慰着她。
沈萋點頭,她想說什麼,一宮人的喊叫聲打斷了她。
“不好了,何貴人起紅疹了!”
谷纾一聽,呵斥道:“慌什麼!”
這麼大的場合,怎能随意制造恐慌。
若是場面混亂起來,那又是一場壓在她身上的大罪!
她急忙上前檢查何錦雁的身體,她此時全身長滿了紅疹。
姬良面色不愉地問:“何貴人這是怎麼了。”
一宮女立即跪下:“回陛下,何貴人方才吃了幾口蟹生便這樣了。”
其他人紛紛臉色突變,看着眼前的佳肴,再也不敢動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