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良二話不說,夾起一塊蟹肉吃下。
“陛下!”宮人們叫道。
他絲毫不懼:“朕為何沒事?”
“這,這,可奴婢方才看得清楚,何貴人确實是因為吃了蟹才會這樣的。”
衆人沒想到,谷纾直接夾起何錦雁桌前的蟹肉吃起來,随後向姬良道:“陛下,不是蟹肉的問題。”
“朕信你。”
谷纾擡眸:“何貴人應該是過敏之症,妾先帶何貴人下去休息,招太醫看看。”
“準。”
她安排的很快,不一會兒,場上又恢複了原先的熱鬧。
葉居西閣,何錦雁的反應越來越厲害,嘔吐不止。
太醫在裡面診治。
谷纾看着堂下的宮女,氣打不過一處來:“症狀剛顯時為何不報?”
直到全身長滿紅疹才報,萬一再晚些,這可是要人命的東西。
堂下的宮女發着抖,顫顫巍巍地說:“奴婢剛開始看見何貴人手上有一塊泛紅,何貴人隻說是小事,不要因此攪擾陛下的雅興,奴婢便也沒報。”
她沉着臉,看着那宮女,屋内何錦雁叫着她:“纾姐姐,都是我不好,這才擾了你準備的如此精彩的宮宴。”
谷纾坐到她塌邊,見她腹瀉的症狀止住,稍微松了口氣:“妹妹不必攬責,是我不知你對蟹過敏,好在你沒什麼事,不過以後吃那些蝦呀、魚呀、貝呀的海錯食物都要當心,蟹更是不得再沾了。”
“多謝纾姐姐關心。”
“行,你好好歇着,待會我還得給今日上場的人發賞錢,就先去了,有什麼不适千萬要立即叫太醫,切莫諱疾忌醫。”谷纾再三囑咐。
“妹妹知道了,姐姐且去忙吧。”
她聽此也不多留,徑直去找了今日本要登台演那水袖舞的舞姬。
還未等她進去,就聽見裡面杯盞摔碎的聲音。
“這宮裡的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跳成那樣也敢搶我的台。”
她剛走進去,就看見一個長得風姿綽約的女子,無比氣憤。
“藍音娘子莫氣,此事都怪我安排不周。”谷纾道。
那人美眸微張,看清來人,收斂了幾分脾氣:“昭容娘子,原先我是絕不入宮跳舞的。”
她看了看四周,叫屋内侍奉的人退下後靠近谷纾,小聲在她耳邊說道:“若不是我家公子下的命令,可如今你們卻拿一個跳成那樣的宮妃來替我。”
這公子是誰,谷纾自然心知肚明。
“今日之事我也沒想到,實不是我找的人替你。”她解釋。
藍音翻了個白眼:“那來人說是你說的,好大的架子。”
“替你那位沈才人說的嗎?”
“什麼沈才人,來了一堆人,皆是些無顔之輩,我可沒興趣了解。”她話音一轉:“不過昭容娘子确實生的嬌美,難怪連公子都要為你破例。”
谷纾微微一笑:“娘子可否想想那些人的樣貌?”
“這個嘛,有一個長得瘦瘦小小的,替我那個,應該就是你說的沈才人,還有一頤指氣使的楊貴人和一副臭臉的女子,叫什麼季......”
“季美人。”
“對,就是這個名,原本我是怎麼也不願的,她們非說得了你的令,來前公子讓我們都聽你的,便隻好讓那沈才人上。”
“多謝藍音娘子告知,不過那人确實是我妹妹,冒犯娘子實屬我之過。”
她将春倦和夏困叫進來,兩人手中還捧着兩托銀子。
“這些銀錢就當是給娘子賠不是了。”谷纾誠懇表歉。
藍音看也不看,直接拒絕。
“不收。”
谷纾不解。
“等下收了昭容娘子的錢,公子又要雙倍還給谷相公了。”
谷纾:“怎麼會?”
見她真是不知,藍音好心為她家公子牽線:“昭容娘子以前在江仙樓和香滿樓花的銀錢,公子都雙倍還給谷相公了,娘子不知?”
她哪裡知道!她那天不過一句戲言,誰知姬容真的去還了!
後面的夏困也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好在春倦還有幾分理智,急忙将她拉了出去。
“娘子和公子到底是何關系,我就沒見過公子這麼不顧大局的樣子,聽江仙樓那邊的消息,公子竟然還為娘子授業,當真是鐵樹開花兒。”
什麼關系......
谷纾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太明顯,今日禦宴上,她拿出孤松,就是偷偷地向所有人宣告。
可他們這份關系終究是見不得光的。
出去後她渾渾噩噩,藍音的聲音還在後面提醒她,讓她好好想想。
一晌貪歡不是長久之計。
可她們真的有以後嗎,谷纾不知道。
夜色沉沉,谷纾走在玉雨園中,已經入了秋,天氣有些涼。
該怎麼辦,她想。
她繼續走着,黑夜中的白月袍格外顯眼,她一眼就看見,想也不想就沖上前去抱住他。
“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