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用袖袍将她遮住。
“怎麼了,這麼急?”
“趙才人正往這邊來,公子!”
院子内已經傳來了趙甯兒和春倦談話的聲音,眼看就要進來。
谷纾心下一緊,再來不及羞怯,急忙讓他們躲到内間。
房門被敲響:“小纾兒在裡面嗎?”
谷纾随意整理了衣冠,打開門。
“姐姐怎麼這麼晚來了?”
趙甯兒的眼神很怪異。
谷纾的嘴巴腫腫的,發髻和衣襟都淩亂不堪,臉上還有紅暈,眸光含水,很難不讓她多想。
但事情緊急,她隻好先說正事:“夏困出事了,陛下應會将她許給若烏巴王子?”
谷纾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怎麼可能?”
“這事說來也怪,她不知為何竟和若烏巴王子媾和,被宮人抓個正着,我聽見消息就來告訴你了,現在他們應該在去長生殿的路上。”
谷纾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趙甯兒扶着她。
“我要去長生殿,春倦!春倦,快随我去長生殿!”她反應過來,想也不想就準備直接往雨裡走。
趙甯兒拉住她:“冷靜,纾兒。”
明明她已經和姬容想到辦法了,為什麼會出這樣的事情。
谷纾的情緒很激動:“我也想冷靜甯兒姐姐,可那是我生命中無比重要的人!”
趙甯兒何嘗不知,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唇角,又給她整理了一番衣襟。
“姐姐陪你去,你别慌。”
谷纾點點頭,春倦拿來傘,趙甯兒為谷纾撐着,三人走在路上,絲毫不敢停留。
長生殿内,燈火通明,姬良衣冠楚楚坐在大殿之上,面容冷峻地看着下面的人。
夏困的衣裙破破爛爛,肩頭裸露在外,嘴唇破了皮,頭發亂糟糟的,瑟縮着跪在殿下。
若烏巴站在一旁,看起來也好不到哪去。
姬良剛和幾人了解過事情的前後,就看見谷纾闖了進來,他有幾分意外:“纾兒,你怎麼來了?”
谷纾隻是随意行過禮,道:“陛下,我若是不來還有誰為我的人抱不平!”
“纾兒!”姬良很惱她這樣。
谷纾沒去理他,夏困衣衫不整的跪在殿下,讓她的心就像被針尖刺着。
她用身子将夏困暴露出來的部分擋住。
夏困看清來人,小聲地喊着她:“娘子。”
谷纾更加心痛:“小夏困不怕。”
夏困乖巧地在谷纾的懷裡點頭。
她更加氣憤,朝一邊的宮人大喊:“為什麼不給她幹淨的衣服!”
宮人們不敢說話,姬良瞥了一眼孫培安,讓他去取了一件外袍過來。
很快,孫培安蹲下身,将外袍遞給夏困。
可一看見孫培安,夏困就更加難過,她不敢接,也不敢看孫培安一眼,隻能死死地佝着頭。
谷纾知她心思,任誰也不願讓心悅之人看見自己這般模樣。
她接過孫培安手裡的外袍,溫柔地披在夏困的身上,然後迅速站起身,啪一聲,扇在若烏巴的臉上。
可她還覺得不解氣,她失了理智,什麼和親,什麼盟約,死就死,反正她現在想殺了眼前的人。
春倦連忙抱住她,怕她真做出什麼事情來。
谷纾眼眶猩紅:“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染指她!”
若烏巴解釋:“我怎麼知道,我喝醉了酒,就找了間屋子休息,誰知這個宮女在裡面,我眼前一時迷蒙,她眼睛長得又像你,就這樣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谷纾更加氣憤,欲抽出匕首砍他。
趙甯兒和春倦一起将她桎梏在一旁。
“若烏巴王子,此事幹系重大,現在合宮上下皆知夏困已經是若烏巴王子的人。”姬良沉聲道。
“一個宮女,我娶了做一房小妾便是,谷昭容,我還是要。”若烏巴大言不慚。
姬良沒了好态度:“若烏巴王子好大的胃口,一下要我南昭兩位女子。”
谷纾更是氣急,直接罵道:“呸!你也配!”
“娘子。”夏困小聲地叫她。
她收起剛才的情緒,溫言道:“怎麼了?”
“娘子以前說,我出嫁的時候,谷相公會作為我的義父為我行禮,谷府會作為我的娘家對嗎?”
她不知夏困怎麼會這時候問這些,直覺告訴她不妙,但她還是如實回答:“對,谷家永遠在你身後,所以你不必害怕,我會保護你。”
夏困展開一個笑容:“娘子,夏困沒事。”
她朝姬良一拜:“陛下和若烏巴王子方才應該聽清楚了,我不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我是昭容娘子的陪嫁,谷相公的義女,這個身份,也隻能做王子的妾嗎?”
姬良順着她的話說:“夏困娘子多年來照顧昭容有功,又是谷相公的義女,朕今加賞為舜華公主,與西嶺和親,爾等覺得如何?”
谷纾雙拳緊握,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别怕。
她還有姬容。
對,她先答應,到時候在赤龍,将原本的她改為夏困就好。
隻是苦了她的夏困,被若烏巴玷污。
夏困再行一拜:“夏困願意,夏困謝陛下恩典。”
“若烏巴王子呢?”姬良問道。
他緘口不言,似是不情願。
門口,若紮走入殿,朗聲替若烏巴回道:“王子自然願意。”
“若紮!”
“兄長。”若紮叫道,又附身在他耳旁說了許多話。
最終,若烏巴朝姬良行禮:“西嶺若烏巴,願娶舜華公主。”
姬良淺笑:“如此便好。”
“陛下也莫忘了,給我西嶺公主的封妃大典,自此你我兩國結好,共同對抗北羌。”
“自當如此,朕定不會虧待若紮公主。”姬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