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培安看了眼四周,表情嚴肅:“宸妃娘子還請讓臣入屋子一叙。”
谷纾也看出他神情不對,連忙拉孫培安入屋。
“宸妃娘子,臣有一友人,想引娘子認識。”
她打量了眼前的人一會兒,問:“什麼人。”
“武安門前的守衛,以前見過宮裡何貴人身邊的婢子出了武安門,次日才歸。”
谷纾眼眸驟縮:“什麼時候的事情?!”
“順延四年。”
季筎小産以及劉女史沒的那一年。
即使早已知道何錦雁是當年陷害她的人,她卻依然不願相信孫培安的話。
她冷靜一二:“孫都知這話我不明白。”
“宸妃娘子最近不是在找當年的證據嗎?”孫培安神色淡淡:“守衛軍就是證據。”
此事除了昭隻和春倦,她根本沒向任何人提起,查的也很隐晦,他一個皇帝身邊的内侍怎麼會知道!
谷纾又問:“孫都知,你想做什麼?”
她很難随意信任孫培安。
大約孫培安也能感覺到谷纾的懷疑,他誠懇地跪下身:“宸妃娘子,您讓谷家保護的那個地痞,前些日子被人追殺,是王爺,将他救了下來,今安置在香滿樓。”
“臣,不會背叛您,您是王爺護的人。”他遲疑一陣,終究說出:“也是,舜華公主,最重要的人。”
“臣,想幫您,也想幫公主,望娘子先恕臣罪,扳倒背後之人,才是當下之重。”
饒恕他潑天的膽子,竟肖想公主。
他這一席話,讓谷纾好一陣沒有緩過來。
谷纾将他拉起身:“你是誰的人?”
孫培安低着頭:“臣是陛下的人。”
“那你說的王爺是什麼?”
“宸妃娘子,王爺多年前救臣一命,于臣有恩,王爺心善,并沒有讓臣報答,這次,是王爺第一次找我,王爺說,宮裡有人對娘子不利,他不在宮裡,故請求臣幫您。”
他的話很淡,低眉順眼,讓人看不出情緒。
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生生紮在谷纾的心上。
她喜歡的人怎麼這麼好。
谷纾忍住自己的淚意,試探性地問:“孫都知,你,見他了嗎?”
孫培安點頭。
“他在哪?!過得好不好?身子怎麼樣?身邊……可有愛慕之人?”
孫培安一一回答谷纾:“臣是好些日子前見得王爺,王爺身子不大好,一直喝着藥,近日不在南昭,好似是去了西嶺。”
“他怎麼不好好養身體,去西嶺幹什麼?”
“宸妃娘子,王爺他,隻是想幫娘子,守着谷家,守着您重要的人,王爺去西嶺,大約是想幫您看看舜華公主。”
“小人雖為蜉蝣之身,身份卑鄙,但能确定,王爺心中,隻您一個。”
谷纾失魂似地坐下,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姬容是什麼大笨蛋!
他這麼好的一個人,隻要他想,身邊多的是女子,怎麼這麼笨。
她真的很疼,一邊怕他喜歡上别人,怕哪天等來他有妻子的消息,一邊又疼惜他,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
大概這也是她,這麼愛他的原因。
她就知道,她的眼光不會錯。
孫培安沒再打攪谷纾,隻是過了幾日,領谷纾和守衛長見了見。
守衛長和谷纾說的很詳細,因為那日何錦雁身邊的大宮女奉命出宮辦差,本應該當日就回,偏拖到第二日早晨才歸。
為了讓他們不把事情傳出去,給了他們守衛許多好處。
姬容之前為她尋的那位峪莊做香爐的師傅,也轉接到了杜方那看守者。
所有的證據都準備充分,這些不是小事,加之陸妱含現在沒有掌六宮之權,她想一擊扳倒何錦雁,所以直接來了長生殿,幾位證人早已被她安排在了偏殿。
她站在門口,吹了好一會兒冷風,終于踏出這一步。
姬良還是和往常一般坐在殿内看着折子,看見谷纾來,眼裡是抑制不住的驚喜。
“纾兒,你今日怎麼來朕這裡了。”
谷纾很恭敬地向他行禮:“陛下,妾有事要報。”
姬良微笑:“纾兒說就是,朕都答應你。”
谷纾直言:“妾要報何貴人當年以玉桂香陷害妾讓季美人小産以及劉女史之死,還有舜華公主與若烏巴之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姬良的表情有些僵硬。
姬良道:“纾兒,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當時皇後不是查了嗎,都是時侍禦做的,與何貴人有何幹系?”
谷纾不卑不亢:“妾多年來已然查清,不是時侍禦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