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又起。
谷纾還在睡夢中,外面就穿來蒼涼的号角聲,刀劍劃破夜空,厮殺不絕于耳。
她暗道不好,随手套了件外衣想看看外面的情況,隻是不等她出去,一把長刀便破門而入,持長劍的人一襲黑衣,目光兇狠,一言不發就向谷纾刺來。
好在她反應快,堪堪逃過一劫,那人卻和不要命一般,再次提劍向她砍來。
硬拼的話,她怎麼也不是對手,所以隻能不停地躲着他的攻擊,想辦法尋找一擊緻命的機會。
姬良很快趕了過來,谷纾的衣裳上已經被劃開了口子,裡面是綻開的皮肉,流出鮮紅的血。
“纾兒!”他紅了眼,周遭戾氣四溢,快步上前,一刀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纾兒你怎麼樣?”他一邊說一邊檢查着谷纾身上的傷,“别怕、别怕,朕來了,朕會保護你。”
“陛下小心!”谷纾驚呼。
營帳中又沖進來幾個人,猛地向兩人沖來。
姬良雙目一沉,轉身提起長刀,與幾人厮殺起來。
谷纾自知弱小,為了不給他添亂,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藏了起來。
姬良的身手很好,即使是幾個人圍着他打也沒占到便宜。
谷纾的身後已然冒出了冷汗,她不敢出聲,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局勢。
很快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雲垂野和向兮也沖入營帳中,幫着姬良一同對抗。
谷纾松了口氣,隻是還不等她高興,一把長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住手!不然我殺了她!”兇狠的聲音在谷纾的耳後響起。
“纾兒!”
“小纾!”
衆人齊齊看向谷纾,姬良的臉上沒了方才的狠厲,隻剩下一片慌張。
那人冷笑:“看來這個女人的命還算值錢。”
“别傷害她!”雲垂野近乎暴怒。
姬良深色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向那人道:“你想要什麼,朕都答應你,但你要是敢傷她,他日朕必定要西嶺和東幽為她陪葬!”
“南昭的陛下,我等今日想要的——不過是你的命!”
“口出狂言!”向兮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劍。
那人根本不慌,他繼續挾持着谷纾威脅:“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
“你!”向兮欲言。
姬良快速打斷她,沉聲道:“放下!”
他說完就将手中的武器仍在地上,雲垂野也不敢拿谷纾冒險,一一照做。
“呃——”那人粗着嗓子,看向向兮。
姬良再次命令:“向兮!放下!”
向兮蹙眉,依然不願放。
那人将手中的劍再次靠近谷纾的脖頸以示威脅。
姬良徹底急了:“向兮!你想違背皇命不成!”
這次他徹底失控,向兮無法,隻好先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
“用朕的命,你就能放了她?”姬良問。
“自然。”
“你最好說道做到。”姬良死死地看着谷纾脖頸處的劍,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南昭陛下,你武藝高強,沒有武器,我也不是你的對手。”
“那你想怎麼樣?”姬良緊握拳頭,看着谷纾脖頸間冒出啦的血絲,心急如焚。
那人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地上的劍:“陛下自己捅自己一刀。”
向兮怒道:“你别太過分!”
那人擡眸,目光如毒蛇一般看着谷纾:“陛下不肯捅自己,那在下就隻好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多捅幾刀,反正也走不掉,不如在黃泉路上,拉個美人做陪。”
“不行!”姬良和雲垂野同時道。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雲垂野隻能先噤聲。
隻聽姬良繼續道:“别傷害她!朕照你說的做!”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姬良看去,他撿起地上的長劍,閉上雙眼,直往自己胸口捅去。
“嘶——”
是刀紮進血肉裡的聲音。
方才持劍挾持谷纾的人發出痛苦的嚎叫,手中的劍嘭地一聲掉落在地,身子快速墜落。
谷纾反身,抽出方才紮進他被傷的匕首。
原本蒼白的臉上沾了點點血迹,鮮紅的血順着她的臉頰不斷流淌。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珠,勾出一抹詭異的笑。
“嘶——”
又是一刀。
地上的人抽搐一陣,再也沒了聲音。
谷纾再次拔出自己的匕首,血液又濺,她閉上眼睛,防止濺入自己的眼中。
空氣中一片死寂。
“嘀嗒——嘀嗒——”
是鮮血落地的聲音。
室内沒有燃蠟燭,隻有淡淡的月光,透光窗,映在她另一半臉上,顯得她格外陰冷。
“我讨厭别人挾持我。”說完,她眼前越來越模糊,耳中轟鳴,失了力,向後栽倒。
“纾兒!”姬良反應過來,丢下手上的劍,上前将她抱住。
方才她的動作太快,誰也沒有想到她這般不要命,竟然和殺手搏命!
好在,她竟然赢了!
隻是脖頸間仍留下的一道刀傷。
“叫醫官!快叫醫官!”
聲音飄遠,谷纾的脖頸間傳來一陣劇痛,她吃力地睜開眼,感受着陽光的照耀。
“醒了!娘子終于醒了!”春倦大喜過望,她雙手合十,“老天保佑,還好娘子沒事。”
“我......”谷纾嘴唇幹裂,被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吓到。
春倦立即端水上前:“娘子這次又睡了一天一夜,可把我擔心死了。”
谷纾接過春倦手中的水,潤了潤喉,緩了一陣,問道:“那些刺客,怎麼樣了?”
“都死了。”向兮掀開簾子,走到谷纾的榻邊打量一番,道,“西嶺和東幽那邊派來的,想報上次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