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執念似乎得到了回應。
秦承時跳下湖,焦急的搜尋着傅纓的身影,終是把她帶上了岸,倚靠着巨石,秦承時強忍着寒意,想将傅纓浸濕的衣物換成自己褪下的外袍,手中的動作顫抖卻又有幾分着急,生怕懷中的人兒再出什麼差池。
散落的濕發纏繞着他纖細的手指,傅纓一層層的衣服松動,觸及胸前的肌膚之時秦承時驚訝不已,下意識縮了回去,手有些顫顫巍巍的合緊了她裡面的衣物,怎麼會、怎麼小五他、他…竟是女兒身?
可這喉結又是怎麼回事,雖說看上去比尋常壯年男子的小上許多,可絕非一般女子所有的。
秦承時并不知曉傅纓自幼受國師尋來的醫師調理,身體素質并不比尋常男子弱。
天色愈發寒涼,秦承時再也顧不了更多,将自己的衣裳套在了她的身上。
已是深夜,山林間一片白色,外面雪積得極厚,狂風夾挾着細雨,寒涼之意滲透着浸濕的衣服深入骨髓,二人互相攙扶着依偎在一起,從湖中逃離出來時力氣早已經用完,如今怎麼也邁不開腿。
“小五?小五,快醒醒莫要睡過去了。”
秦承時見她昏了過去,一遍遍呼喚着她的名字,夜間氣溫驟降風雪更甚,萬不可在外多停留,秦承時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将她的重量壓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孱弱的身子走的更是艱難了。
“小、小五,堅持住,來時前面有個草屋,我這就、就帶你過去。”
活着,請你一定要活下去。秦承時不斷同傅纓耳邊呢喃道,仿佛隻要自己勸說着對方便能從昏睡中聽到般似的。
傅纓醒來時,天已經微微亮起,自己正被秦承時緊緊的抱在懷裡,衣衫完整并無異常,再環顧四周,發現二人正身處在一間破亂不堪的小茅屋,連房裡僅有的一扇窗戶也是個破爛的,寒風刮了整整一夜,便被他這麼抱了一夜。
周遭似乎并無追殺者的蹤迹了。
彼時秦承時四肢都是僵硬的,傅纓将他平躺了下來,又把身上的外袍脫給了他,手忙腳亂的搓熱着他的身子。
“覓得、覓得、覓得你醒醒,别睡了覓得,你醒醒看着我。”
一遍又一遍、驚慌的呼喚着他的名字,若非還聽見他胸腔裡尚且跳動的心髒聲,傅纓大抵是撐不過去的,哭泣已經用盡了她僅存的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麻木的傅纓仿佛聽到了門外傳來什麼動靜,瞬間警醒了起來。
“林伯,前面有個小茅屋咱們先過去歇會吧。”
“小姐,墓昙草生的壽命極短,昨夜又下了這麼大的雪,如此看來怕是不好找了,咱們還是早些去把這味藥材找到早日回去交差的好。”
“爬到山頂還要一會,咱先歇會吧。”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十分惹人喜愛。
傅纓聽不太清外面的人說了什麼,感知有人靠近傅纓将秦承時移到了角落,心生警惕的望向門外。
年輕女子毫無準備的推開了門,頃刻間傅纓便用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警惕地問道:“你們是誰的人?”
喚作林伯的男子上前連忙解釋道:“少俠手下留情,我等是山下林家醫館的人,此次上山是為尋一味藥材,借此地休整片刻,并無惡意沖撞。”聞言傅纓漸漸松下了手中的刀,林叔見她面容慘白,手臂之處有血液凝固的結塊便知她受了傷。
“這位少俠我替你上些藥吧。”傅纓反抓着林叔的手,問道:“你們是郎中?”林叔被吓得有些說不出話,傅纓拉着他走到了秦承時身邊。
“還望先生幫我救救此人。”
林叔正準備搭脈,坐在地上的女子狼狽不堪的起了身,攔在了他面前。
“林伯莫要理會他們,方才還兇神惡煞,這會子又要我們救你,态度如此反複無常,求人哪是這般容易的事。”
傅纓不顧女子的話,跪在了男子面前懇請道:“今日之事實乃抱歉,還望先生出手相救。待離去之後,在下定當報答。”
“這、這哎呀姑娘你快快起來吧。”林叔連忙将傅纓扶了起來。
女子未想到她如此決然,讪了讪鼻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一步。
林叔搭了脈,眉頭有些緊縮,從腰包裡取出了一片人參,含在了秦承時嘴裡。
“這位公子是邪風入骨、心脈受損,還是早些下山就醫的好,我此時也隻能暫時吊着他的命。。”
傅纓有些沒站穩,聞言兩眼發昏也暈了過去。
“這下好了,藥材沒挖到,還白撿了兩個麻煩回來。”
“小姐,事出有因老爺他不會怪罪你的。”
說話的女子莫約十五六歲的樣子,面容嬌憨,身邊的年長者莫約三四十歲的樣子,面容和善。二人原是林家醫館的人,林老爺惡疾纏身,管家林叔帶人上山尋一味喚作墓昙草的藥材,偶碰重傷的傅纓二人不得不轉向将人送下了山。
傅纓的頭很是沉悶,醒來時感覺天地昏暗,想要起身卻發現胳膊動彈不了。
“你醒了,你胳膊受傷了,方才我已經給你上過藥了,所以你還是少動的好,免得傷口撕裂疼痛加倍。”女子放下了搗藥的罐子,坐到了床邊摸了摸傅纓的額頭,林叔端着湯藥走了進來。
“他人呢,他人在哪?”
“正在隔壁躺着呢。”女子又重新搗鼓着藥,有些不耐煩的解釋道。
“姑娘,你已有快一月的身孕了,還是少些颠簸的好,萬幸此次胎兒保住了。”雖不知為何她要女扮男裝,林伯也沒多問,隻是勸道。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