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丁點兒防備心都沒有。
但許玫不可能告訴江祈。
“想知道?”
她雙手環抱胸前,指尖輕點手肘。
“嗯。”
“哼,那你想去吧。”
把她從許昙身邊趕走的人休想讓她吐露半句!
電梯很快到達負一層,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電梯外。
“你車停哪了?我讓我助理送你回去。”
方才被她拒絕之後一言不發的人忽然再次出聲,聽完他的話,許玫走出電梯,沒那麼生氣了。
“不用,我可以自己開車回去。”
“讓他送你,你要出什麼事,你猜她選你還是選我?”
語調平平淡淡,卻讓許玫心裡熨熨帖帖。
她是沒覺得能出什麼事,但許昙要是知道她大晚上一個人回去肯定不放心。
把車鑰匙交給西裝革履的男人,許玫看江祈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三個人走到她車旁停下,助理先上了車,許玫站在一旁等車開出停車位,又聽江祈說:
“今天謝了,要買什麼記我賬上。”
許玫倏然偏頭看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認識了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對她愛搭不理的人跟她說謝謝。
就跟今天下午聽見他對她說“請”字時一樣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但很快,她開始得寸進尺。
“都是一家人,别客氣。”許玫說,“要是真想感謝我,就喊一聲姐聽聽。”
“姐。”
江祈喊得爽快,許玫愣了。
一聲又一聲卧槽在她腦海裡狂轟亂炸。
她隻是故意一說,卻沒想到江祈會真這麼叫,一時之間有些飄飄然。
“那什麼,這聲姐都叫了,有些事不和你說好像都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過昙昙自己的事,你得自己問她,有另一件事我倒是可以和你說。”
“什麼?”
江祈問。
“你要是有什麼想問她的,可以趁她睡着的時候問,你問她什麼她都會告訴你。”
“好。”江祈輕笑,“到了記得給她發條消息。”
許玫随意地點點頭,拉開車門上車。
隻是上車後,她的心還飄在雲端上。
這種壓了江祈一頭的感覺實在是讓她覺得太爽了,忍不住想找人分享。
在聊天列表裡找到陸子揚,許玫激動的神情倒映在一旁的車窗上。
【我跟你說!有一件事,你絕對絕對絕對不敢相信!】
還在律所加班的陸子揚拿着水杯走向茶水間,另一隻手劃拉着手機在摸魚,就驟然收到許玫發來的消息。
呆滞的目光瞬間亮了。
他放下水杯,飛快地回:
【什麼事?!快說快說!】
【你敢信?!江祈居然喊了我一聲姐!】
變亮的目光瞬間呆滞。
就這?
還不如他的消息勁爆。
【這聲姐他都想喊很多年……】
聊天框的字還沒打完,又被趕緊删了。
差點暴露江祈的陸子揚回過神,将無數的秘密都化作一句——
【卧槽!震驚!】
【是不是難以置信!誰能想到當年擺張撲克臉拒絕我邀請的人,也有願意喊我姐的一天!】
陸子揚不知道有什麼難以置信的。
但凡當年江祈知道許昙就是她妹妹,大概許玫邀請他們一起出去玩的那天,他就是被雷劈了,都要拖着殘骸爬過去。
但他不能說,萬千言語還是隻能化作一句——
【卧槽!真他爹的難以置信!】
-
送許玫上了車,江祈乘上電梯,再次打開客廳大門。
洗完澡,他換上睡衣,慢慢掀開被子,一點一點鑽到被窩裡。
最開始,視野在黑暗中受限,隻能聽見規律的呼吸聲比往常要重一些。
漸漸地,眼前的輪廓變得清晰,巴掌大小的臉上,唇瓣微微分開,應該是鼻子被堵了,隻能用嘴巴在呼吸。
江祈睜着眼睛一直在看她。
許玫說她睡着了問什麼她都會說。
可她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要怎麼問她。
他本來是很生氣的。
生病了不說。
被人欺負了也不說。
明明他們已經結婚了,他卻覺得他還是一個局外人。
他不被依賴,不被期待。
她好像随時可以抽身就走。
就連說着想他,發給他的消息都是屈指可數。
可那些憤懑不甘,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忽地就散了。
眸光落至分開的唇瓣上。
湊近,輕啄。
柔軟帶着燙意。
江祈觸之即離,退回原位。
熟睡中的人卻忽然動了。
像是憑借着身體的本能,朝被窩裡的另一道熱源靠近。
懷裡被人拱了拱,一隻手摟上他腰。
江祈僵直身子,不敢動彈。
懷裡的人似乎有些不滿意,拿頭頂着他的肩,江祈下意識擡起手臂,讓她枕在上邊。
脖頸下的枕頭結實有力,許昙覺得她好像又回到了江祈沒離開之前。
眷戀地蹭了蹭。
下一秒,真實的肌膚觸感讓她警鈴大響。
迷蒙的睡眼蓦然睜開。
黑乎乎的影子像座大山,矗立在眼前。
“啊!”
床上突然出現的人影讓許昙害怕,尖叫着想要逃離。
腰間被人扣緊,低緩的語調輕聲安撫。
“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