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陛下去看我們娘娘嗎?”
吳公公聳拉着眼皮,“回吧。”
小太監不甘心的看眼緊閉的殿門,還想再說什麼,吳公公瞥了他眼,“别給你們娘娘惹事。”
“哎,哎,謝吳公公提醒。”
小太監背後瞬間出了身冷汗,他家娘娘得寵,他最近确實跟着飄了,裡邊那位可是殺伐果斷的開國皇帝,哪是他們能左右的。
禦書房内,謝朗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暗一。”
一道黑色的身影無聲跪在禦案前。
“鎮西王府,......可有異常?”
“回陛下,鎮西王府昨日又購置了很多藥材。”
“有無大臣去拜訪嗎?”
“無。”
謝朗擺擺手,暗一回歸暗處。
手壓在一衆彈劾鎮西王驕戾跋扈的奏折上,建烨帝不停的思索着,該如何調停這份恩怨。
甯家的惡作在前朝,對大烨、對他是有功的,要不是甯朝頌那老狐狸說動當時的各大世家,大開城門獻上都城,他們也沒辦法速戰速決。
而,李心桐,他的大将軍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李家跟甯家在前朝算黨争。
李家全族死在流放路上,不能全算在甯家頭上。
想到那人的固執,建烨帝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吳公公貓着腳步走進來。
“陛下,鎮西王府派人傳話,明日想求見陛下。”
“嗯,準了。”
“……派人告訴皇後一聲,讓她派人灑掃滄瀾宮。”
“諾。”
得知帝王這一吩咐的時候,後宮權勢最高的兩個女人同時沉默。
滄瀾宮啊,那可是距離勤政殿最近的地方。
“太後娘娘,宮裡要進新人了嗎?”
老嬷嬷扶着同樣不年輕的太後走出大殿,賞初冬的第一場雪。
老太後擡頭看着陰暗的天空落下潔白的雪花,心中唏噓,望他如願吧。
“……寒冬凜冽,哀家閉宮謝客。”
“諾。”
長樂宮的老太後閉宮避世,未央宮的一國之母極力壓制心中的怒火。
“娘娘。”
“去安排吧。”
待人離開後,皇宮朝身邊的大宮女低聲道:“采青,派人悄悄把消息遞去鎮西王府。”
大宮女心中一凜,“諾。”
消息傳入李心桐耳中時,已是午後。
李心桐站在書房的窗前沉默了許久,權利終究還是改變了一切。
她這個大将軍王的分量,比不過當朝首輔了。
啧,有意思了。
“書茵,安排馬車,我要去蓮佛寺……禮佛!”
半個時辰後,鎮西王府的馬車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出了城門。
大烨朝堂的老狐狸們,紛紛猜測閉門不出一個多月的鎮西王,是不是要有大動作?
可,這三年,六部已經被鎮西王殺了個遍,他還能殺誰?
總不會是想動首輔大人?亦或是……逼宮!
越想越害怕,各家的暗衛、探子更是齊出,直奔蓮佛寺。
鎮西王的馬車還未抵達,蓮佛寺的主持已經親自門口迎接。
“籲!”
馬車停,李書茵下車撐起純白油紙傘,一道白色的身影随即從車上下來。
蓮佛寺主持上前一步雙手合十,“王爺。”
“空聞大師。”
來人點頭算是回禮,随即擡腿往裡走,屋外……還是太冷了。
空聞大師沉默的跟在一行人身後,空聞大師身後年輕的僧人忍不住嘀咕一句,“王爺,出行為什麼全是白色?”
走在最前方的李心桐耳尖的捕捉到八卦她的這句話,很好心情的回頭道:
“因為血見多了,就喜歡純潔的白,幹淨,寓意還好。”
年輕的僧人沒想到自己嘀咕的話語會被正主聽見、還回答了。
先是臉一紅,鎮西王好像沒有外面傳的那麼可怕,随即鼓起勇氣,“是質本潔來的聖潔嗎?”
聞言,李心桐再次盯了小和尚一眼,笑着回頭背手繼續往前走。
略帶笑意的飄渺聲傳來,“是送葬,送敵人去死,還我心之聖潔。”
小和尚愣愣的看着那道肆意潇灑的背影,把這一幕深藏心底,記了許久許久。
李心桐沒讓空聞大師陪同,徑直去了偏殿祭拜三年前她供奉在這裡的無字碑。
無字碑自供奉之日起,就被無數人關注猜測,大烨朝的大将軍王到底在供奉誰?
為何不留下姓名?
但,自供奉之日起,除了每月按時送來的燈油錢,鎮西王再也沒踏足過蓮佛寺。
李心桐點燃三炷香的時候,各家的暗衛、探子帶着這個消息極速往回奔。
在各家心驚膽戰的猜測時,李心桐上完香,在蓮佛寺用了頓不太合胃口的齋飯後,施施然打道回府。
還不忘吩咐侍女,“書茵,回府後,我要吃肉,大口那種,别拿精緻的肉絲菜糊弄我。”
李書茵笑着給她披披風,“來之前,月總管已經吩咐過廚房,您回去就能吃上新鮮出爐的醬大骨了。”
李心桐頓時一樂,拍着手掌道:“不錯,不錯,知我懂我小月,書茵也。”
鎮西王來得突然,走得也潇灑,外面猜測不斷,空聞大師心中亦不安。
鎮西王是大烨建國的大功臣,當今聖上最信任的大将軍王。
可,鎮西王與滿朝文臣勢同水火,處境非常不妙。
阿彌陀佛,外面的紛紛擾擾可别牽連佛門清靜地。
翌日,在蓮佛寺挂單數年之久的靜蓮大師,随蓮佛寺采買的和尚一起下山,消失于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