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在流放途中死無全屍了。
“給朕半個月,朕會給嶽父嶽母一個交代的。”
聞言,李心桐再次跪了下去,“謝陛下隆恩。”
“還請……還請,陛下莫再提及‘嶽父嶽母’四字,請顧念皇後娘娘。”
建烨帝心中的愧疚更甚了,她曾是他指腹為婚的妻,如今卻隻能屈居妃位。
終究還是委屈了她。
罷了,流放途中還是讓甯家三族下去親自賠罪吧。
“……皇後是個好相處的。”
李心桐心中呲笑,畢恭畢敬的道:“陛下,早朝再耽誤下去,就是微臣的不是了。”
“微臣告退。”
“嗯。”
李心桐離開後,建烨帝在禦書房又坐了會才起身去上朝。
從甯家獻城,任用甯朝頌為當朝首輔時,建烨帝就一直擔憂鎮西王會不顧一切的反。
大烨朝百廢待興,實在經不起兵禍了。
這些年,他任由李心桐折騰文臣,就是怕她憋着會出大事。
如今也算大石落地了。
出宮的大将軍王沒再騎她那标志性的白馬,上了保暖的軟轎。
青色的轎子沿着紅色宮牆往外走,三三兩兩的宮女、太監跪了一路。
及至出了宮門,踏上馬車前,李心桐擡頭望眼再次被烏雲遮擋的太陽,心中微涼。
人,果然還是得手中有權,才能不憋屈。
鎮西王府寬大的馬車緩緩駛離,車内的大将軍王合上眼眸,紅唇輕啟:
“開始吧。”
——
這一日的朝堂安靜的可怕,帝王遲遲未來,所有人的心都懸着。
深怕,鎮西王深居半年,再次複出的那把刀落到他們身上。
初冬的事務不多,哪怕手中有本,所有人也壓着沒在今日奏。
君臣齊心敷衍,早朝很快就散去。
滿朝文武的心,在出了宮門後落下了一半武将的。
京都流言再起,直指甯家,甯首輔家。
整個大烨朝的文臣跟甯家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當那把刀指向文臣之首時,衆人居然有種瘋癫的踏實感。
甯朝頌擡手止住想上前跟他攀談的人,快速上了甯家馬車回府。
清掃尾巴應對鎮西王那個瘋子,才是重中之重。
武将中有人想到鎮西王府打探情況,全部被拒之門外,鎮西王府閉門謝客。
是夜,有人風塵仆仆趕來。
京城守軍統領吳三木一動不動的站在李心桐書房外,任誰勸都不走。
李心桐寫完最後一封書信遞給李月,“讓他進來吧。”
“哎。”李月接過書信往外走,這吳将軍也是倔。
“王爺。”
“嗯。”
李心桐低頭喝茶,看都不看他。
吳三木喊過一句,就硬邦邦的道:“王爺,現在不是您跟甯朝頌那個老東西在朝堂對上的好時候!”
“怎麼就不是了?”
李心桐淡定的珉口熱茶,端是風雅。
給吳三木急得,“王爺,甯家在朝堂樹大根深,陛下又偏向甯朝頌那老匹夫,您拉不了他下馬,還可能引陛下猜疑忌憚!”
“哦,我知道了。”
李心桐這才擡頭看向這個她一手帶出來的屬下,那麼多的武将,他能脫穎而出取得謝朗的信任,擔任京城守軍統領,天子近臣,确實是有道理的。
腦子不錯,對朝局看得也通透。
“那王爺您還……”
吳三木真想撓破鎮西王那個腦袋,想什麼呢?到底在想什麼呢?
不帶這麼找死的?!
“三木,這事我心裡有數,甯朝頌必須死在我前頭。”
不僅是李家的仇得報,她死後,她手下的這些人經不住甯朝頌的算計、謝朗的故意放縱。
殺甯朝頌是報仇,也是震懾建烨帝——謝朗。
“王爺,您得身體……?”
“命不久矣。”
吳三木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怎麼會如此?
“三木,走過八千裡路雲和月,三十功名于我,不過塵和土。”
“能拉着甯朝頌給我陪葬,夠了。”
吳三木再次為他們大将軍王的高尚情操熱淚盈眶,明明大家一起行伍打仗的時候都糙得很,罵起娘來也是不相上下。
怎麼……大将軍王怎麼就偷偷變高尚了呢?
哭死老子了!
“行!要是陛下不肯砍那老匹夫,王爺您吱一聲,我找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帶人摸進去,砍了他!”
“吳三木!”
吳三木眼淚一抹,發現李心桐盯着他,神情嚴肅,趕緊站得筆直。
“這事,你别摻和,我還指着你在我死後護着那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
“是!末将遵命!”
熟悉的罵罵咧咧,讓吳三木瞬間收起所有傷感。
“幹了這壺酒。”
李心桐推過去一壺剛暖好的酒,吳三木不疑有它,拿起就幹了。
待他放下酒壺,李心桐朝外喊:
“來人!把這個目無上峰的吳三木,打出去!”
吳三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沖進來的護衛推搡着打出去。
最後,鼻青臉腫的吳統領被扔出鎮西王府,罵罵咧咧的離開。
這一幕,很快就傳到了各處深宅書房,包括宮中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