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流言在京都越傳越廣,再加上不斷有苦主上大理寺狀告甯氏族人,民怨漸起。
“大人,這些都是今天來狀告甯氏族人的,怎麼處理?”
大理寺少卿捧着一疊狀紙,努力控制着手抖,奉給大理寺卿。
這天要被捅破了啊!
“秉公處理即可。”塗正看向年輕的大理寺少卿,“鄭少卿,我們大理寺效忠的是陛下,為的是天下萬民。”
“謝大人教誨,是下官着相了。”
“嗯,去忙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大理寺少卿拱手行禮告退,大理寺卿收起臉上的溫和,壓低聲音,“李管家,滿意了吧。”
一個極輕的女聲從内屋傳來,“塗大人秉公辦差,我們王爺心疼您辛苦,自會替您把令公子那點事平了。”
“哼!”
塗正冷哼,待裡屋的人離開,背上已被汗浸濕,幸好鎮西王沒想動他。
明日,明日就把家中那個逆子送走,再也不能讓家中的老太太慣下去了,居然敢背着他收取賄賂,簡直不知死活!
大理寺忙着拘人審案,甯家住宅哭成一團。
“父親,鎮西王的刀已經落下,我們怎麼辦?”
往日風光無限的禮部侍郎甯立坤,此時疲憊的臉滿是驚慌的看向他的父親——當朝首輔甯朝頌。
“今日,大理寺捉走了甯家多少人?”
“一十八人。”
“有無無辜者?”
“......無。”
甯朝頌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思索甯家的活路在哪?
“父親,我們甯家有從龍之功,陛下會護着我們的。”
“呵,論從龍之功,我們比得過鎮西王?”
“那......怎麼辦?”
甯朝頌看着眼前他最得意的嫡長子,悲哀的發現他立不起來,甯家......後繼無人啊!
“整理賬冊,把甯氏的财物分九成出來。”
甯朝頌心一狠,“另外,派府兵圈定旁系三族以備......平息陛下怒火!”
“父、父親,旁系三族......”
甯朝頌盯着他,“他們死,還是你死,選一個。”
“父親,您放心,我馬上去辦!”
旁系,死就死了吧。
隻要嫡支沒事,再過個幾十年,甯家又會有新的旁系。
然而,論狠,從屍山血海的戰場走出來的大将軍王,不比任何人差。
第五日,天微亮。
一身紅色朝服的李心桐,龍行虎步邁入朝堂。
“陛下,微臣有本奏。”
建烨帝一落座,李心桐即刻出列,未等建烨帝允許,在一衆大臣的驚鄂中繼續道:
“當朝首輔甯朝頌,罪大惡極。
一、縱容族人魚肉百姓;
二、收取賄賂買賣官職;
三、貪污赈災款,導緻死傷無數;
四、拉朋結黨,陷害忠良;
五、通敵賣國!”
鎮西王每念一條,整個朝堂就靜一分,五條念完,鴉雀無聲。
盯了那個微垂的腦袋許久後,建烨帝一字一句問道:“可有證據。”
“有。”
證據呈上的瞬間,甯朝頌出列跪伏在地,口不喊冤,唯有滿身冤屈。
建烨帝手持卷宗卻沒有展開,眼神掃過衆人後,看向底下唯一跪着之人。
“甯愛卿,你如何說。”
甯朝頌聲淚俱下,“陛下,臣冤枉!臣家的庫房老鼠進了都得搖頭。”
建烨帝:……老狐狸!
再想想自己庫房新增的數百萬兩白銀,外加其他各式各樣的财務,加起來價值過千萬了。
甯家主支,他保了。
“此案交由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司會審。”
說完,建烨帝緊盯着負手而立的鎮西王,滿朝文武也明裡暗裡的盯着那道站得筆直的身影。
李心桐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心中悲涼,不看證據、沒有對甯朝頌的處置,隻有一句雲淡風輕的三司會審。
這就是她出生入死扶持的君王。
這就是、大烨的朝堂。。
鎮西王不動,大理寺卿、刑部尚書、禦史大夫出列,跪地領命,“臣遵旨。”
鎮西王盯了仍舊跪伏在地的甯朝頌一眼,退回隊列,建烨帝與三部大臣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來。
戶部尚書沈拓微微躬身,“臣有本奏。”
建烨帝眸底閃過怒意,戶部尚書沈拓,甯朝頌的關門弟子,他們想幹嘛?!
“說!”
“陛下,微臣要參大将軍、鎮西王——李心桐,長期空饷,克扣士兵軍饷,貪污軍費!”
“懇請陛下,嚴查!”
說完,沈拓雙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呈上早已準備好的證據。
上一秒還沒把心放下的群臣,下一秒心都飛到了嗓子眼。
早知道,早知道,今日就告病假了……
最頂層的大佬們互相傾軋,他們很容易被炮灰的啊!
總管太監吳九日,再次快步而來接過證據呈遞給建烨帝。
建烨帝随手把剛到手的卷宗扔到舊的那疊上面,真真假假,沒這個對他老實的!
“鎮西王,你有何話要說?”
李心桐出列,連眼神都沒給戶部尚書一個,她朝禦座上的人笑了下。
“陛下,微臣的王府窮得連老鼠都不進。”
建烨帝:……
滿朝文武:……
前有奢靡成風的甯首輔哭窮,後有享樂成性的鎮西王喊冤。
所以,老鼠到底怎麼你們了啊?!
“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司會審,宗正司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