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滕所種心蠱,中蠱之人就是他的備用肉身,可随時為他調用。”她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一邊将之前召來的靈劍一一歸位。
聽聞此言,燕鳴臻面色凝重許多,倒是一直默默跟在兩人身後的白郁湄,聽到她的話後便垂下了頭,眼神微微閃爍。
“咳……是,”鹿慈捂住嘴,咽下了喉嚨口竄上的一陣血氣,“但七年前開始,他便再不能更換身軀了。”
看見少女臉上露出的錯愕表情,鹿慈忍不住扯起嘴角。
“師姐,你在連殺山殺了那麼多血靈傀,還将應滕本人當時附身的那具身體斬做了碎屍,中斷了他的邪祀。”
“他身上的傷口無法複原,又無法更換新的□□,因此恨毒了你。”
“師姐,我能說的就隻有這些了。”
“鹿某平生做過惡事,但多為心不尤己,隻是大錯已成……師姐,此身一切由你處置。”
鹿慈長舒一口氣,仰起頭。
姚珍珍抿起了嘴唇。
燕鳴臻看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又要開始心軟了。
“劍宗門内有一法器名喚魇聲釘,将之釘入心脈中,可以壓制心蠱,”他看少女一臉糾結,最終還是歎息一聲,開口道,“你若有意,去尋姚淼淼借來便是。”
“我可暫時封住他的五感與神智,但若是六個時辰内不解開,他将自此魂散。”
“便依你所說的來!”姚珍珍頓時眉頭松開,眼睛一亮,一拍手掌,“我去找淼淼借那個、魇聲釘!”
自顧自的做了決定,她再次轉頭,看向地上少年。
“鹿慈。”她開口喊他的名字。
少年擡眼注視她的面容。
“你的罪過不由我來判決。”
“我會送你去洛萍。”她說。
“我要你去陸眉山留下的止殺崖走一遭。”
“若你能活下來,前塵舊孽,自此勾銷。”
——止殺崖,洛萍書院與南陸之間所隔的一道天塹,由劍仙陸眉山一劍斬出,并有陸眉山所留下一道箴言“生殺止步于此。”
——舉凡背負冤孽血債者,入此天塹,必受劍風淩遲,若能踏過此天塹而不死,便可入洛萍求學。
陸眉山所修為正道劍,止殺崖自成至今,從無錯漏。
便是姚珍珍自己,第一次進入洛萍時背上也受了幾道劍傷。
鹿慈顯然也是知道止殺崖的名聲的,他的臉色灰敗了許多,嘴唇顫抖了幾下,最後點了點頭。
“好,我去。”
***
決定好了如何處理鹿慈,姚珍珍這才有心思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這裡可以嗎?”她提起手中本屬于鹿慈的那柄本命靈劍,躍躍欲試的朝下随手一刺。
劍鋒堅韌,輕松便紮破地面碎石,沒入底下土層中。
燕鳴臻朝她點點頭。
“我在底下設一層隔絕的法陣,以免驚擾底下弱水,珍珍,你隻需破開這一層秘境即可。”
許是察覺到姚珍珍的情緒因為他的話語而有些緊張起來,燕鳴臻扯起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可别再收不住手,當日你捅穿一個擇仙台,可還記得賠了多少銀錢靈珠?”
姚珍珍頓時被他的一下揶揄勾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回憶,嘴角一下撇了下去。
“……怎麼還記着呀,”她鼓起臉頰,嘟囔道,“知道了,我會控制的。”
燕鳴臻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微微笑道:
“我就是後悔那時還未與你相識,若是那時與你相識……”
瞧見青年此刻臉上的神情,姚珍珍已經有所預感他要說些不着邊際的話,着急的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
隻可惜她個子不高,一時反應也不夠快,還是讓青年含着笑把話說完了。
“若那時與你相識,我就替你把賠款付了,讓你以身相許來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