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頭紛紛停了下來,隻拿血紅的眼睛貪婪地盯着兩人。
突然,那些耷拉在地上的枯黃柳枝,像有了靈氣似的開始蠕動,而後猛的朝司遙的方向沖撞而來。
速度快的令人咂舌,幾乎隻是一瞬間就已經到了跟前。
山塵右手快速拔劍,将齊來的柳枝一斬而斷,左手則一把将司遙拽到身後。
司遙迅速從懷中摸出一把符咒,朝着鬼臉丢了過去,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啊啊啊啊啊——”鬼臉發出痛苦的尖叫,柳枝上挂着的人頭們也紛紛扯開嗓子尖叫。
司要頭疼欲裂!山塵亦緊鎖眉頭!
随後,挂于柳枝上的千百頭顱蓦地脫離下來。
“哈哈哈哈自由了!”
“我成熟了,我終于成熟了!”
“·····”
它們大笑着,叫嚣着,或喜極而泣,而後不約而同地看向司遙與山塵,眼中露出貪婪,垂涎之色。
司遙的腦海中蓦地出現那句:成形之日,枝挂千百頭顱,每值子時,頭脫枝而飛,竄入街巷,食生人,吃骨血,太和八年,錦铖蓋滅。
司遙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手中緊緊抓着千機鈴,在這些頭顱快要接近時,她猛然搖晃鈴铛。
千機鈴發出靡靡之音,這些頭顱有一瞬間暈眩。
山塵身形詭異,黑暗中隻見一道白色的殘影,他手握天命,天命劍刃散發着紅色兇氣,隻片刻的功夫,便将已至跟前的頭顱切成兩半。
“走!”依稀聽見山塵說了句,緊接着她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身體騰空,越過鬼樹,山塵身形靈活地在房頂跳躍,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她低頭朝下看。
那些頭顱已然清醒,正奔潰地失聲尖叫,想要沖出院子,可院内濃重的黑霧将它們死死攔住。
一雙雙不甘,怨恨的目光等着離開的兩人。
頃刻間,兩人便已離開當鋪的後院。
待山塵穩穩落地,兩人已至當鋪正堂,堂内所有人皆瞧着這兩位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司遙率先開口,将聲音壓得低低的:“奴家欲求得美貌無雙當如何交易?”
話音落下,從内房走出來一位渾身黑袍,戴着貓臉面具的女子:“來者便是客!”
“那這位公子想求些什麼?”貓臉女子看向山塵。
“在下所求之物,隻怕貴店難以達成!”
貓臉女子笑了笑:“世間事沒有我家主人做不到的,兩位先裡面請罷!”
跟着貓臉女子,進入内堂,此處鋪設紅紗,燭火葳蕤,人聲喧湧。
清脆急促的骰子于盅内晃蕩,立于桌首的姑娘,一襲水紅色紗裙,香肩半露,娴熟地抓着骰盅,桌邊的人視線皆緊緊跟随她的動作。
雪白纖細的大腿從開叉的裙邊露出,戴着半張白貓面具,露出的下半張臉已可見其姿容卓越。
黑袍貓臉女子輕聲對司遙二人道:“稍後片刻!”
說着走到紅衣女子身邊,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紅衣女子吊着眼角掃了下後方的司遙與山塵。
魅惑的眼睛在瞧見山塵的時候頓了頓,貓臉女子見了禮重新走回司遙身邊:“宛姑娘會帶你們去見主人,你們在此稍等片刻!”
“開開開!”
“雙雙雙!”臉上帶着白色無臉面具的男人喊得最為癫狂。
環繞于桌邊的賭徒們雙目通紅,眼睛死死盯着那搖晃的眼花缭亂的盅。
宛姑娘張揚嬌俏的笑聲與骰盅聲混雜在一處,在這樣令人沉迷的環境下竟生出一種勾人魂煞之感。
“啪!”随着骰盅落下,宛姑娘的笑聲亦就愛然而止。
她緩緩将盅拿開,三顆骰子數字為五。
單數!
無臉面具的男人看見數字的刹那,腿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他的十指緊緊抓住賭桌邊緣。
饒是帶着面具,似乎也能窺探到面具下面慘白的臉。
宛姑娘笑的魅惑無邊:“客人,您輸了呢!”
“不,我沒輸,宛姑娘,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再借我點錢。”無臉男仍不死心,跪爬着過來一把抓住宛姑娘的腳踝,期翼的目光瞧着她。
“哈哈哈哈——”宛姑娘笑的花枝亂顫,半晌,她蹲了下來,伸手憐愛地撫摸上男人臉上的面具:“你的命都是我的了,還有什麼值得典當呢?”
面具男渾身顫抖。
宛姑娘緩緩直起身子,輕笑一聲,擡起那條光滑的大腿一踢,面具男滾落三丈之外。
她擡起芊手打了個手勢,與人群中走出來兩位身穿黑色袍子,帶着面具的人。
“老規矩!”說着體态妖娆地走到司遙與山塵面前,“兩位久等,這邊請罷!”
無臉男被拖了下去,絕望的慘叫響徹了整進賭場,衆人面色平淡,恍若未聞,這仿佛隻是一場鬧劇,無人在意,他們重新圍了上來。
“小小小!”
又恢複了紙醉金迷。
宛姑娘帶着兩人穿過大堂,來到一靜谧處,隻見她兀自走到假山後,不知觸碰了哪裡,那地面上竟打開個豁口。
她回頭看向兩人,嬌笑道:“夠膽嗎?”
山塵面色平淡,率先一步跟了上去。
密道内四周密閉,皆不見光,石道狹窄。
行了小半注香後,司遙停下腳步: “你究竟要将我們帶往何處?”
宛姑娘側臉瞥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并未答話。
山塵直直瞧着宛姑娘:“這便是屠山黎氏的待客之道?”
宛姑娘巧笑嫣然:“嗯?可你們不是特意來尋我母親的麼?”
“不若為何于後院弄出那樣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