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的出現和消失，難道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哪一方能為他帶來足夠多的收益，他們就主動地往哪一方靠近。

說實在的，阿賽洛并不反對他們這樣的行徑。因為她知道，他們就這樣終其一生，想方設法，不過就是為了能活得更好一些。

她要是有足夠的能力，自然可以為他們撐起一方淨土，如果她沒有，那麼其他人為了更好的生活選擇奔波，阿賽洛也一點不覺得離奇。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他為什麼要特意去提呢？

阿賽洛就是因為這個才想不通，在上任國王還在的時候，偶爾隔三差五，也有幾個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可他卻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處理措施，隻是一味地沉迷于吃喝享樂。

阿賽洛将這封信放在蠟燭上，看着火焰一點一點吞噬紙片，她面色沉默，緊緊地抿着雙唇，所以，那些人都去哪裡呢？

阿賽洛找到了一個農婦。

她最近失去了一雙兒女，因為哭了太久，她的眼淚都快要流幹流，阿賽洛擡眸，剛好就對上一雙空落落的眼睛，裡面什麼都看不懂。

“我那雙兒女真的很好，他們是雙胞胎，從小一起長大，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骨頭貼着骨頭，皮肉貼着皮肉，他們流着相同的血，感情也是好極了。”

阿賽洛遞過去一張手帕，“别着急……兩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呢？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希望吧！”農婦擦擦眼淚，“我的眼淚都要快哭幹了，在他們消失之前，他們曾經對我說過，有個富貴人家看上了他們，願意給他們提供賺錢的工作機會，自那以後，他們就徹底失去了信息。”

阿賽洛溫和的安撫她，“吉人自有天相。”

那對兄妹果然是很好的“耗材”。

埃佩斯感受到了胸腔中越發有力的心跳，雖然他看上去還像是一個枯瘦的老人，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體中已經注入了全新的能量——和自己有着相同血脈，卻更加年輕且健康的人的部分生命。

埃佩斯連呼吸都輕快了很多。

“生命是什麼呢？生命是一條長河，他不可能永遠獨自存在，卻可以用血脈接力的方式，永遠流淌在時間的長河當中。”

“這就是生命啊！”

埃佩斯合上書本，感慨着生命的神奇。

人是神明的造物，他們被賦予了和神明近似的種種特質，他們天生就愛追求更加美好的東西，可是為什麼神明卻隻賜予了他們一點點時間，卻給了他們生老病死的痛苦。

埃佩斯想，沒關系，别人不給的，他自然會去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獲取。

埃佩斯無疑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能讓他擁有永恒生命的時機。

他本可以做的更加隐秘一些，為了這個目的，他在自己家中挖掘了一個很大的地下室，鑰匙被他日日夜夜，都放在最貼身的皮肉上，在很早以前，戰争四起的時候，埃佩斯還會将黑手伸到自己的人民身上，可是現在是和平時代，他不敢，于是隻能通過許許多多的中間商，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人是在别的國家失蹤的，而埃佩斯也并沒有親自動手，他會非常小心的抹去自己的行蹤，因此，也沒有人察覺他做的那些事情，可是最近埃佩斯無法忍耐了，他無法親自感知着自己生命力的消退……于是，他也顧不上那些所謂的保密，以及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理查德站在門外，執着地喊着，他已經敲了很久的門，雙手酸痛，“父親，您在嗎？”

“請進。”

門被緩緩推開了，理查德看着埃佩斯臉上重新綻放出的紅潤色澤，道，“父親這幾天看着氣色倒是好了很多。”

“是嗎？”埃佩斯和理查德開始又一茬沒一茬地聊着，“你還記得我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叔叔嗎？他的身體才叫好呢，從小就比普通人要壯碩，才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可以和一個成年男子搏鬥，不落下風……那時候我隻能每日喝着苦藥，看他在庭院外跑來跑去，我真是羨慕他，如果給我一個機會，能讓我擁有健康的話，我情願付出一切換取。”

理查德道，“可是父親，再怎麼樣，您也順風順水地活了那麼久，阿賽洛是個好人，如果您老實一些，她也未必不願意幫助你。”

“阿賽洛是個好人？”埃佩斯發出幾聲怪笑，“理查德，你還是很年輕，在你的眼裡，似乎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好的，阿賽洛哪裡就是個好人啊，她簡直就是一條毒蛇，她處心積慮接近你，難道不是看在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最重視你，所以才向你投來的關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