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指縫悄悄流淌,轉眼就是一個月過去。
有一說一,家裡住進來一個陌生男人特别别扭。
打招呼麼,有點尴尬,不打招呼那就沒禮貌。不能在家放飛自我穿着熱褲小吊帶,打開浴室門也會擔心那麼一下子,不曉得他在不在裡面。
好在謝假池總是神出鬼沒,有幾次都在懷疑他是不是都忘了要同居的協議,存在感大約等于零。
可每當夜深人靜,她總會忍不住把他和自己的偶像謝西池本池聯系在一起。
悶進被子,羞恥地會去回想他的聲音。
神顔配神嗓,隻要他好好說話,是個人都拒絕不了吧。
這個認知在某個時刻像個種子般埋入心房,緩慢生長。
這很不對勁!
柳桃枝做了幾晚上心理建設,告誡自己那就是個假的,隻有聲音像。他嘴巴還這麼壞,脾氣還爛,千萬别把兩個人弄混。
烈陽夏日,某個周末清晨,越來越高的溫度,把她從床上熱醒。
柳桃枝頂着熊貓眼,洗腦工程完成得差不多,成功把自己建設進去了。
夢境裡到處都是淺金色的柔光濾鏡,謝西池逆着光看不清臉,就聽到他磁性悅耳的嗓音在喚她,你看現在幾點了,該起床了。
尾音柔和地往上揚起,分分鐘讓人溺斃。
她剛要嬌嗔地回應,他就化為無情無義的上司,問她,“故事線調整了沒,角色深化完成到哪了?情節增減有按預期做了嗎?”
——就很離譜。
起來扒拉過手機一看,辦公軟件滴滴亂響,老李頭又在那無情催稿。
幾條到達60秒極限的語音,根本沒有想點進去的欲望。
休息日?
不存在的。
别催了,在寫了,在寫了!
她随便洗漱了下就坐到書桌上,開始嶄新又不美好的一天。
網劇項目死線已經迫近,在完成劇本之前,她就是一台沒有感情的碼字機器!
另一台出外勤機器也沒有休息日,但更有閑情逸緻。
陳泠泠反手拍了個風景美圖怼到她臉上。
【泠泠:山上的海棠可真美,風也特别溫柔。發現家新開的運動館,裡面教練小哥哥都很帥!我們一起去吧!】
【易燃桃枝:????】
【易燃桃枝:山間海棠與小哥哥有什麼關系?誰家運動館開在山上的?】
【泠泠:我人在山上的劇組裡,心在教練小哥哥身上怎麼了?】
【泠泠:走啦,去體驗玩下嘛,老是坐着感覺身體都快生鏽了。比起變成隻會工作的喪屍,我更想躺在教練寬廣的懷抱裡當個安靜的美仙女。】
【易燃桃枝:文都沒寫完,不去不去。】
【泠泠:這家運動館就開在你家邊上鴨!你離宥彥祖、彭與晏、布拉布德利·庫珀就差一個街區的距離,心動不心動?今天可是休息日啊。現在就行動起來,休息日就是拿來造作的鴨!】
【泠泠:你就當找靈感,我知道你最近老卡文。你那個炮灰都是單元劇,下次就寫個運動題材。與帥氣的教練小哥哥談場戀愛,然後水個……寫個幾集,這樣它不香嗎?】
【易燃桃枝:你知道為什麼我的《炮灰》被領導看上了嗎?】
【泠泠:?】
【易燃桃枝:因為主角夠獨特,一個木得感情的NPC,所以活得久。】
美仙女暫時被上了沉默BUFF,柳桃枝出門收了幾件快遞,順手就在玄關把箱子拆了。
還以為是自己買的桌布到了,結果裡頭裝着都是男士休閑服。
包裹還怪精心的,衣服也酷得沒朋友。
人靠衣裝算是被他拿捏住了,窮也要窮得體面是吧。
就是看不出來什麼牌子,就一大串英文,上網搜了下也查不到店家。
柳桃枝剛扔了伸縮刀,那頭陳泠泠就打了電話進來。
“桃子同學,我這裡有個問題請你回答一下。”
“不去,謝邀。”柳桃枝态度十分堅決,“我也有個問題,你說我換種風格的衣服怎麼樣?”
“換個球,上次是誰在商場說這件太露了那件扣子太多。我都快陪你試衣服試到懷疑人生才選定現在這種懶人大媽裝,你萬分滿意說這可太适合拿來上班,穿上一罩自動隐形,簡直為社畜量身定做。加班不會被看見,開會不用被點名,這些你都給忘了嗎?”
“……”
fine,那她無法可說了。
那邊的陳泠泠還在輸出,“我剛才的問題是,你是不是遇到命中注定的貴人了,最近上班都沒遲到,也沒什麼事故,這不應該啊。”
“什麼叫不應該,難道你都在等開席了?”
“讓我坐頭桌謝謝。這不是重點,你倒是回答啊!”陳泠泠說完了這句,音調弱了不少,“雖然也不是我要問的。”
柳桃枝在思考怎麼糊弄過去,也沒注意她後面說了什麼。
她視線正巧挪動到玄關處的招财貓擺件上,頓時有了注意,“已經沒事了,最近養了隻黑貓,就辟邪來說還挺好。”
“什麼黑貓這麼靈?漂亮不,什麼品種的,我也去整一個。”
“别整了,那黑貓也就是我路邊随便撿的。脾氣很差,天天冷臉,養不熟的品種。真要說起來,他嘴巴更壞,飲食還挑。看到的時候就是在家裡趴着,一點都不親人。而且大部分時間我都找不到他在哪,總是擔心他會跑路,那我又要完蛋了。”
陳泠泠總結受害者陳詞,“你這哪是養貓啊,是領了個祖宗吧。”
說完還嫌不夠,在微信聊天框發了幾個雙手合十祈禱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