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感到了一陣煩悶和怒意。
為什麼,明明已經相處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是要用這種眼神看他,為什麼到了現在,一切都好像還跟最開始差不多?為什麼,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發狠地拽過鐵鍊,将戚明漆拉扯得一個趔趄,差點撞到他身上。
厭隻用一隻手,就将戚明漆雙手反剪在身後,另一隻手按着他的後頸,把人按在刑架前,将鐵鍊另一端繞上刑架,緊緊地繞了好幾圈,然後收緊。
戚明漆不安分地亂動,但他搏不過厭,他驚恐地發現,同作為男人,他兩隻手使力,都掀不動厭制住他的一隻手。
厭将他面朝刑架地壓住,跟着低頭,湊到戚明漆耳邊,低聲道:“你是不是在指望着南質子?”
戚明漆心下一驚,隻聽厭又道:“指望他會來,将你救出去。”
戚明漆定了定心神,偏過頭,鼻尖幾乎貼近厭的眼睫毛。他眼神堅定,帶着幾乎難以動搖的信念,用力點了點頭。
他一定會來救我。厭知道,戚明漆想說的是這樣的話。
厭感到了熟悉的妒意。
他低聲笑了起來,胸膛因為發笑微微顫抖着,慢慢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他甚至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隐約透出一種癫狂和肆意,聽起來讓人心驚膽顫。
原來是真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厭一邊笑自己,認不清自己是個怪物、瘋子的事實,還在期待能跟别人一樣,得到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一邊又笑戚明漆可憐,期待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人,來救他。
厭笑了好久,直到笑夠了,他才慢慢收住笑聲,跟戚明漆道:“南質子不會來的,你信麼?”
戚明漆當然不信,他有些氣惱地瞪着厭,想,厭肯定是想離間他和男神。
這不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嘛,男神明明答應過,會來救他出來,他還是男神的“福星”呢,怎麼可能不來救他。
厭愛憐地摸摸他的腦袋:“行,那我再幫你助推一把。”
戚明漆不明白他說的“助推”是什麼意思,隻見厭側過頭,朝門外喊道:“黎雲。”
黎雲低着頭走進來,沉默地朝厭行過禮。
厭朝他道:“你去跟南質子說,我把啞巴扒了一層皮,你問他,來不來。”
黎雲:“……”
黎雲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果然,扮演壞人這種事情,終究還是要輪到他了麼。
但他隻要聽從厭的命令,默默地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戚明漆聽着厭對黎雲說的話,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驚恐地望着厭,心想不會真的要将他扒掉一層皮吧。
聽起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厭看着他害怕的眼神,忍不住地笑了:“你看什麼?不會覺得我是鬧着玩的吧?我說過的事情,當然會做到。”
他撈起刑架上的鐵鍊,慢條斯理地抓着戚明漆另一隻手,将人給綁了上去,雙腿也用再一根鐵鍊緊緊地捆在刑架上。
這樣,戚明漆就以面朝刑架、背對着厭的姿勢,完完全全地跟刑架貼合在一起。
戚明漆試圖扭頭去看厭,但視野範圍被剝奪了不少,他看不到厭在他身後做什麼。
片刻後,戚明漆聽見身後響起“蹭”的抽刀聲,接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從側面伸過來,在他眼前晃了一圈。
戚明漆驚出一身冷汗,他望着鋒利的刀刃,刀面倒映出他恐懼的眼神,信了厭說的是真的。
真的會給他扒一層皮下來。
他感到害怕,開始後悔,後悔不該惹這個瘋子。
厭扯住戚明漆的衣服後領,用那把刀勾過腰帶,手一揚給他切開了,緊接着順手就把衣服扒了下來,褪至腰間,露出整片後背。
戚明漆像是被吓到,即便被鐵鍊死死綁住,他也拼了命掙紮,很快就讓粗粝鐵鍊磨破雙手手腕,滲出些許血絲。
“動什麼動!”
厭不耐煩地說了句,伸手狠狠拍在戚明漆白皙的後背,很快就将後背皮膚拍得發紅。
戚明漆忽然想到,菜市場上那些屠宰牲畜的人,好像在扒皮之前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用力在動物身上拍幾下,将緊實的皮肉拍得松軟,方便将皮剝下來。
他動了動幹澀的嘴唇,喉嚨裡一哽,發出一聲不明顯的“咕”,感覺眼前模糊得厲害,眼角好像也有些濡濕。
厭卻沒有發現他的這些變化,拎着刀轉身走向案桌,“啪”的一聲将刀拍在桌上,坐了下來。
厭冷冷地道:“先放過你一會兒,這把刀不鋒利,等我磨過再來。”
說着,還真的拿起刀,在案桌邊緣蹭了蹭,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在戚明漆聽來,就是死亡催命音。
戚明漆掙紮得沒那麼厲害了,他絕望着,額頭貼在刑架上,等待接下來的命運。
厭将那把刀磨了幾下,然後——
丢到一邊,拿起毛筆,開始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