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君。”
杜決一字一頓,看着沈祭忽地笑着歎了口氣,光着腳踩在地上,微涼,他頓一下身形,随後慢慢逼近。
“當年你助樓易之阻止我、壓制我,可有想過有一天,那個被你們耍的團團轉的人也會覺悟,也會醒來?”杜決掃了一眼沈祭身後的人,眸子一點一點轉動,最終落在沈祭臉上,“你師尊難道沒有告訴你嗎?别人的事情你少管?”
杜決動了殺意,猛然出手,掌心凝聚黑紅邪氣,擡臂朝沈祭身上打去。
裴夜泊察覺,從後拉住了沈祭的衣領,将人後扯了幾步,面不改色地擡手接住了杜決的那一掌。
屬于混沌眼的氣息炸開在整個拍賣會場中,杜決吃痛握着手腕後退兩步,正欲再次向沈祭打向時,他的肩膀被一雙手死死按住。
“師哥,别打了!”樓易之将杜決猛地從後将人抱住,手掌覆上了杜決的眼眸,不斷用靈力輸送,意圖壓制杜決體内再生的魔氣,“師哥……師哥……”
樓易之在杜決耳邊小聲喚着,哀求的語氣近乎瘋魔一般,“師哥……你不能入魔,你不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都錯了……都錯了……”
杜決怔了幾瞬,擡手拽開了楚易之,轉身看向了那個讓他恨入骨血的人。紅瞳幽暗,他微微動唇,如同噩夢低語,俯身在樓易之耳邊道,“樓易之,趁我沒有徹底惱火之前,你應該學會聽話。”
裴夜泊轉着手腕,走了一步到沈祭身邊,笑說,“這可比話本有意思多了,沈仙君,你說對吧?”
沈祭心中警鈴大作,手心召出斬霜雪,長劍在鞘中随時準備出鞘。
樓易之張了張嘴,被逼得向後退了一步,一刹那間,他的耳邊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
“——師哥他好像并不懂你的苦衷,自始至終,你就像一個笑話。”
是心魔。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修道有什麼好的?空有一身修為,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總是很在意自己的分寸呢,你這樣,師哥他怎麼可能知道你的心思?”
“——成魔吧,你可以用你想用的方法,永遠控制他。把他變為你的傀儡,你想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
樓易之顫着眼睫,身體不由開始顫抖,他捂着耳朵,驚恐地低下了頭。
“——逃避是懦弱者的選項,你既然那麼喜歡師哥,為什麼不讓他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呢?”
不……
“原來你也有心魔,真是巧極了。既然如此……”杜決牽起嘴邊的笑容,手指勾起樓易之的下巴,四目相對,他聲音幽冷。
“我們一起——堕魔吧。”
魔氣猛然在杜決身上炸開,斬霜雪一瞬間出鞘,橫劈在杜決與樓易之之間,将他們分開。
一條長白骨鞭破空穿來,抵在了斬霜雪劍刃之上,鞭身将斬霜雪纏繞,沈祭驚覺,擡腳将斬霜雪握在手裡,後退一步,斬霜雪将要劃斷骨鞭時,那鞭子卻突然松開,變了方向,直朝沈祭眉心襲去。
眼看沈祭避之不及,裴夜泊迅速移位将鞭子握在手裡,滾燙的獻血從手心湧出,順着白骨鞭的輪廓流淌,滴落在地,濺起血花。
“人家既然要成魔了,都是自己選擇,你攔着做什麼?”少女的聲音從上方落下,清脆響亮,一把從裴夜泊手裡抽出了骨鞭,“真是多管閑事!”
過大的聲音再次刺激了樓易之的耳朵,他面露痛苦,咬着牙用顫抖的手捂着耳朵。
“——你們一起堕魔,這是你師哥許諾你的啊,這何嘗不是一種相伴?這與你們修道時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