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先生,你在這嗎?”
艾琳踩着扶梯下來之後,手裡提着燈,看着空空蕩蕩、沒有人影的地窖。
她笑了笑:“人不在這兒的話,電鋸會在哪兒呢?”
她的鞋踏上地闆,就這麼一步步地走在地下室的地面。
她的視線看向被撕裂的詭畫和被拖拽出的血迹,身體一頓。
本來每一個被詛咒過的物件都能輕易地置一個普通人類于死地,但現在看來,被撕裂的反而是這些鬼怪。
而且從這些利爪來看,這顯然不是人類造成的痕迹。
這個地下室裡或許潛伏了一個更為強大的怪物。
一個對過往的居民來說全然陌生的怪物。
否則,本來居住在這的鬼怪們,下場不會凄慘得如此輕而易舉。
狼人?但今天傾盆大雨,顯然也不是滿月……
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着她,不知來源,卻盯得她毛骨悚然。
這樣的感覺随着時間的流逝更為強烈,地窖的空間非常安靜,每多沉寂一秒,就多了一分恐怖感。
冷汗順着她的額角流下。
而書架上,那本被她用來引誘管家先生上鈎的詛咒之書,還好好地躺在原處。
它身邊的那本書的位置卻空了。
艾琳的臉色這才開始真正變得糟糕,神情中還帶了一些後怕。
這本消失的書當然不是惡魔之書,它的封皮根本沒有名字。它的裡面蘊藏了太過強大、恐怖的力量,以她的能力,根本無法打開這本書,更無法窺伺内裡的含義。
如果餘弦觸碰到了這本書,那他現在可能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艾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往後望了一眼。
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仍然是一片黑暗,聽不到任何呼吸聲,也沒有活物存在的痕迹。
隻有殘留在地上的血腥氣味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剛剛發生了什麼——有一個全新的強大怪物,輕而易舉地侵入了這個領域。
有什麼正在維持着這裡本來的居民和這個怪物之間的平衡,讓它不至于大開殺戮。
但如果這個平衡被其中的任何一方打破,他們或許就能看到真正的地獄。
欺騙到來的乞丐或旅人,控制他們,再把他們祭祀給惡魔。這是他們一家人常做的事情。但此刻,這個熟悉的空間第一次讓一個□□徒開始感到陌生和不安。
艾琳按捺下内心發作的驚恐,一點點地往後退,再通過扶梯爬出了地下室。
而地窖的深處,餘弦看着艾琳從進來到很快離開。
他能看清艾琳的表情,她剛剛臉上的害怕根本裝不出來。
餘弦有些疑惑,他明明隻是想找個合适的地方,躲到艾琳以為這裡沒人的時候,最好别讓艾琳發現他藏着的電鋸。
但沒想到艾琳不僅根本沒找電鋸,還急匆匆地走了。
他現在整個人都縮着坐在人魚的魚尾上,頭枕着人魚暖呼呼又厚實的前胸,就像枕着兩塊大枕頭。
加上人魚微暖的體溫,坐在這兒并不潮濕或不适,反而讓人感覺很舒服。坐着魚尾的感覺并不柔滑,反而像是坐在了一塊相當厚實的肌肉上,能輕易地感覺到實沉的密度。
這個場景一點兒也不恐怖,甚至有點滑稽。
人魚緊緊地用雙手摟着他,銀灰色的長發垂落下來,心滿意足地在餘弦頭上蹭了又蹭。恍惚之中,讓人有一種被鎖在懷裡的錯覺。
……他怎麼感覺自己才是被吸的那個。
但有的事情可以确定,艾琳不僅熟悉這間屋子,更清楚地下室的存在。
她看上去并不是怕地下室本身,而是怕地下室裡的其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