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黑市在西境壓丢了一批硝石!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北寰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住了逐漸慌亂的心神。
到此北寰言才知道縱尚的真正目的。
縱尚确實厲害。
他抛出了那麼多線索,那麼多事情,那麼多人,最後隻為了這一批可以制造火藥的硝石!
西域各國本就是用火藥驅動巨大機械。
這批數額龐大的硝石被黑市運到西境就消失,很難讓陛下對安王府與西境心無城府。
再加上之前陛下賜府給勤王,讓蔚世子一直病重!
這一切都是有預謀!
隻要目的達到,南雪、劉謙,任何人都可以成為他們的踮腳石,成為棄子。
他們布局布得太早,早到北寰言隻能痛恨時間是他無法橫跨距離!
“言少卿。”
屋外有人喚北寰言。
北寰言目光盯着縱尚,往外走。
出門就看見是宮裡的内官。
那内官是景雀派來的。
内官低聲把方才在宮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與北寰言說了一遍。
果然,劉謙伏法了。他把什麼都認了。
北寰言再也沒有理由繼續扣着縱尚。
内官道:“陛下明旨,讓縱大人進宮,主辦劉謙下毒一案。”
縱尚聞言從廂房裡出來,整理衣衫,慢條斯理地對着北寰言一禮,言語裡盡是輕慢:“告辭。”
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北寰言面前,跟着内官進宮去了。
淩信從廂房裡出來,怒聲道:“你就這麼放他走了?!”
北寰言回眸看了一眼淩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被人算計的憤怒,冷聲道:“劉謙把之前所有的事都擔下了。他不冤,那些事确實都是他做的。隻是這案子拖得時間太長,劉謙認罪,可以把時家從這裡面摘出來。能救一個是一個。至于縱尚……”
北寰言轉頭看向大理寺門的方向:“以後見招拆招便是。”
淩信蹙眉望向北寰言。
說不清北寰言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眼裡沒錄入任何東西。他的雙手攏在衣袖裡,立于寒風中,衣袍翻飛。
*
縱尚進宮參見許景摯。
許景摯連景雀一起屏退,把縱尚留在禦書房裡說話。
景雀在大殿之外遠遠地站着,聽不清裡面許景摯與縱尚說了什麼。
他隻看見許景摯對縱尚說了幾句,他便跪下磕頭。
許久之後縱尚才站起上前,從衣袖裡掏出一本什麼東西,放在禦前地上,才從禦書房裡退出來。
縱尚走後,許景摯扶額靠在龍椅上,一副神思倦怠的樣子。
許久才從龍椅上起來,走到那本東西前,彎腰把東西撿了起來。
景雀着人去拿了桂花露來給許景摯喝,想讓他舒心。
很長一段時間,北寰言都沒來上朝,也沒進宮裡給許景摯請安。隻是悶頭在大理寺幫着其他人看案子。
這段時間大理寺破案效率極高,北寰言寫了厚厚一摞結案陳詞。
湯邢樂得嘴合不攏,淩信卻看着北寰言日漸憔悴,憂心忡忡。
*
許都第一場雪才落下,縱尚就審結了禦醫院劉謙下毒案。
次日朝上,縱尚把結案陳詞呈給許景摯。許景摯讓景雀當衆宣讀原禦醫院醫正劉謙犯下的種種。
劉謙從先帝開始罪行就罄竹難書,衆朝臣聽了以後才驚覺南澤王謀反一案背後牽扯的事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
背後調查曲折,已超出所有人的認知。
劉謙的認罪,把工部右侍郎時靈從謀反一案中摘了出去。
許景摯當即下旨,恢複時靈官職,讓他繼續主持修皇墓工作。為了讓時靈安心修皇墓,連帶着時尋的罪行一并赦免。
而工部左侍郎池修城則是因為貪污受賄被罰入獄。
具體審問交由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