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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便送各位到這裡了,裡面我們不便入内。”将我們引到了花廳珠室,黑蛟便告辭了,魚貫而入的水族少女圍住我們,她們走路沒有聲音,不知真身是什麼,分别引了我們去各自的房間,初畔想要掙紮,已然被熱情似火的少女們托走了,“雲長使!雲長使!”離遠了還能聽見她難以置信的叫聲。
一轉眼,發現蘭亭正等着,他笑容可掬地向我解釋剛剛喧賓奪主,實非他所願,我看着他不說話,他自覺沒趣,也不再說了,與水族少女離去。
此次來南海,明面上給出的理由是:祝賀水君新添一子。帶來的諸多賀禮也是為了自圓其說,所以我們換好水族服飾後便先去拜見了水君的夫人——瓊華神女,一位美貌的熟女,頗有些母儀天下的氣質,她名叫芳慈,是西南水域的王姬。
她和水君的結合也有點政治意味,但兩個人成親後,琴瑟和鳴,感情好到已經成為一段佳話,也就沒人再用政治婚姻來看待他們了。
是這樣,水域有許許多多的族落,這和不同水生物的習性有點關系,南海則統禦所有水域,那些大大小小的王,于水君而言就相當于各路諸侯,所以平日裡平衡各方勢力也是一個頭疼的事,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瓊華神女這番訴苦,也是變相轉達水君“愛莫能助”的意思,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她與我們說了半晌,才叫人把孩子抱出來,水君的長子已經成年,如今不在南海,新添的這個小娃娃是水君的次子,還沒有起名。
粉雕玉琢,可愛得不要不要的,初畔想抱又不敢,眼巴巴瞧我,還是夫人善解人意,叫侍女将小世子送到初畔懷中。
初畔寶貝疙瘩一樣哄着小世子,隐隐能看到小世子身上的龍鱗,據說水君的真身就是條應龍,長身有翼,善興雲作雨,不知道這孩子長得更像爸還是媽,長大了必定是個漂亮的少年。
初畔非要讓我也抱一抱孩子,我正想着怎麼婉拒,就有人傳令說水君過來了。
寬袍大袖,玉冠束發,自是為君者的氣魄,論其長相,水君倒貌不驚人,但勝在儒雅親善,叫人生出好感。他和夫人秀了一會兒恩愛虐狗,才忽然看到我們一樣,說:“你們稍等,我那個弟弟馬上就到,等急了吧?”
弟弟?等急了?我和初畔面面相觑,片刻之後,我們才明白過來這是怎樣一個大烏龍——他們把我當成了天宮送來相親的适齡女仙!
而那個“弟弟”一聲不響地立在一旁,在水君再三逼問下,才眼睛瞟向别處,面皮微紅地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見相親一次性成功,水君當即做主,接下來就是挑選良辰吉日,初畔捅了捅我,我才如夢初醒,拱手說:“敢問君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難怪黑蛟隻跟蘭亭商量事,原來不是職場性别歧視,而是他當我是來相親配對的!
水君眉間蹙起,顯然已是被我先前那99條搞得有些煩了,天宮女仙是身嬌肉貴,但凡事都要有個度,他說:“使君如果對我弟弟有什麼不滿,盡管說出來,本君不是強人所難之人。”
那個弟弟病怏怏的,我懷疑新娘是用來給他沖喜的。
也許和修為有關,也可能是水族的審美有别于天宮,男子以高大強健為美。但不管怎麼樣,為了與國際接軌,水君和弟弟的化形更接近正常的人類成年男子。
眼前的男人隻比我高不到一頭,周圍人稱他“孟翊君”,他長得眉清目秀,人隐在寬大的華服裡,不堪重負似的站着,和小世子有幾分像,這裡面别是有什麼猛料吧,在我思緒發散時,水君說:“使君見了,覺得我這個弟弟如何?”
我拱手,交出滿分答卷:“自是一表人才。”
“我這個弟弟原本和丹穴山訂了親,眼看着就要迎娶碧神女,可那個慕耀卻背信棄義,撕毀婚約,”說到這裡,任脾氣再好,水君也忍不住拍了桌子:“阿憐便成了笑柄,那個碧神女有六界第一美人的美稱,能娶到她,多少人在背後笑話阿憐是想吃天鵝肉,笑話我南海攀高枝,對這些渾話,我不過是一笑了之,可沒想到,丹穴山不過是戲耍我們!欺辱至此,真是豈有此理!”
……我心說我早知道了,還知道這背後的原因是鳳主想要打消妹妹的念想,才随便挑了個人把她嫁出去,而綿綿又為了氣文淵帝君,賭氣地答應下來,到頭來就是把人家南海給涮了一頓,倆目的一個沒達成。
要不是知道你們和丹穴山不對付,我還不用來這一趟,戰神就是想利用你們的舊怨,讓你們同意出兵拖住丹穴山。
再看這位孟翊君時,眼中有了些同情,想他也是個包辦婚姻的受害者,我踟蹰道:“隻不過,孟翊君還是心儀碧神女的吧?小仙也不想強迫孟翊君娶我……”
孟翊君看向自己兄長,頗有些長兄如父的意思,一切聽從兄長安排。兄弟之間的默契讓水君立刻懂了那個眼神,水君臉上恢複笑容,但故意不語,袖手旁觀。
孟翊君見兄長不管他,隻得自己張口。
“你……”他似乎不善言辭,不會雲山霧繞那一套,想了半天,也編不出什麼像樣的話,最後直接問我說:“你可願嫁予我?”
初畔為這個直球倒吸冷氣,“雲長使……”
居然玩真的,我不免一驚,随即笑道:“求之不得,能嫁給孟翊君……是我三生有幸,要不是水君與夫人也在,有人為我們做見證,我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直到此刻,他才不再目光躲閃,愕然看向我,以他的身份和模樣,實在不該是這副“終于脫單了”的反應,看來綿綿臨了悔婚,重創了這位孟翊君的自信,讓他自我懷疑,一蹶不振。
我拱手對水君說:“隻是此事還需問過我師傅同意,請君上放心,師傅他一向願意成人之美,想來不會反對,隻是雲筱不能不禀報他老人家。”
一番話無懈可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從哪層身份看,婚姻大事都應該問過長輩的意思,但我也說明了這隻是走個形式,不是想要拒婚的托詞。
隻等那邊戰神點頭,婚事基本上可以說闆上釘釘了,在回房的路上,初畔還問我是不是和戰神有默契,料定戰神一定會反對,才出此下策。
我想了一下銀練的為人,告訴她說:“不,師傅如果知道此等大喜之事,替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反對呢?我們隻要等着就好了。”
“雲長使。”蘭亭攔了我一下,我叫初畔先回去,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問我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