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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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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訝,我也很驚訝,我問他:“善果呢?我不是給你留了一個善果嗎?你沒吃嗎?”

他境界跌落之後,我留了一個乙太宮的伴手禮“善果”給他,神仙用的東西,他一個凡人吃了必然修為大增,至少簡單駐個顔不成問題,不該老這麼快才對啊!

他先是震驚,忽然笑起來,笑得喘不過氣。

我皺眉,是關瘋了嗎?

他上氣不接下氣,嘴裡不停說:“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還給你吧,”他從自己的眉心拽出來一個圓潤飽滿的果子,皇帝要是看見,會兩眼放光地撲上來,他搖頭自嘲說:“我想着三花回來,留給她用……現在用不上了,你拿回去吧。”

“…………”

當時我吸收了他體内的煞氣,他以為在他境界跌落之際,看到的是三花聖女的魂魄,醒來後高興壞了,他想,三花還沒有死,那她一定會回來找自己,不過她被榨幹了全部靈力,一定虛弱極了,等到那時候,他便可以用這個得來不易的“善果”為她補靈力了。

于是妙璃就像隻找到美味,卻舍不得吃,非要叼回去給主人的忠誠狗狗,将“善果”當個寶貝似的,守了一年又一年。

莫名讓我有些愧疚,“善果”這麼珍貴嗎?

男人早已是個幾百歲的高齡老人了,沒有了靈力加持,如同暴露在空氣中的屍體一般,腐朽得格外快。

“善果”也的确如我所想,成為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守着“善果”等待着三花回來找他。可此刻,他卻将“善果”丢到我腳邊,看都不看一眼,這東西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用處了。

我把“善果”撿起來,叫他吃下去。

“吃完了我帶你出去。”

“玉真師……仙君,他讓你來的嗎?”白玉真是神君了,未來他還會是上仙,甚至上神,僅僅是一個稱呼,都會刺痛妙璃。

我不懷疑他有随時離開這裡的本事,他缺的是震懾修真界的實力,待他吸收了“善果”,回到化神期,其他仙門自然不敢造次。

至于皇帝威脅用活人污染玉虛山靈脈……我會暫時設置一個屏障,将玉虛山隐蔽起來。

隻不過,我新獲得的神力還沒能消化,也不知能否做到,我看着自己的手發呆,好像我總是要做些自己做不到的事。

這樣做是對是錯?

還會有人因我而死嗎?

“不必了,風中殘燭而已,我壽元盡了。”

他看得很開,竟然還惬意地笑着宣布:“我就快要死了……”不幹預的話,這趟出山,他就沒打算再回去,注定了他會客死他鄉。

他瞧了我一會兒,冷不丁說:“你的狀态好像不太好啊,泥菩薩過江,呵……”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眼睛很毒。妙璃聽我說接下來的計劃,連白玉真都不知我有“心魔”,他卻好像洞悉了蛛絲馬迹。

也許是我始終看着自己的雙手,好似在恐懼什麼,他張口說:“修仙不能走捷徑是因為心智要在時間的長河中錘煉,你缺了這一步,空有仙身,沒有強大的内心去應對随之而來的種種磨砺。”

“……………”

戰神幫我作弊,繞過了天道。導緻我的精神力貧瘠,駕馭不了仙身,所以妙璃笑我自身難保。

“鎖仙大陣,”他忽然抛出一個名詞,沒等我疑惑,接着說道:“玉真師弟曾以三魄為引開陣,他會的東西,難道我不會嗎?皇帝命我在這裡設下鎖仙陣,為的是等你來。”

說着老頭枯槁的手抓住我的手腕,露出得逞的詭異笑容,說:“你跑不了了。”

“啊?”啥情況?吓我一跳。

“你身為仙,卻絲毫不懂人心險惡,隻以為凡人弱小如同蝼蟻,便不屑于防備嗎?”

“為何要在仙凡間建立鴻溝,為何要讓凡人在敬神的同時也要畏懼神?你擁有更強大的力量,觊觎你的人便也更多,如三歲孩童持金過市,危險重重,怎可不防?”

“玉真也真是的,你還是個小孩子,他應多費些心教導的!唉,還是個善良的娃子,難矣,完矣,如此軟弱的心腸,連個罪孽深重的老人都心生同情,如何能抵擋這人世間的惡意與算計,竟也活到了現在……”

“我問你,如果我真的設了鎖仙陣,你來之前可備了後手?”

“哈?”

我一臉懵圈。

他看我那樣子,歎了口氣說:“唉……罷了,留給玉真去煩惱吧。”

“…………”

轉折太快了,還以為要上演無間道。

可能是當老師當慣了,受不了無知的晚輩犯蠢。

他說的不是不可能,當年白玉真也是設下鎖仙陣,想要困住天宮使者。

“師伯,人真的有心智成熟一說嗎?”

要不是姚莫羽救了我的命,又嘤嘤嘤地叫我救你,我才不來!

我不覺得是我僥幸,繼續嘴硬:“那有沒有可能是麻木了?或者恰好你們在意的東西不一樣,才覺得某一方看上去雲淡風輕遊刃有餘?沒錯,師伯你江湖經驗豐富,别人給你挖不了坑,但你不是棒槌,卻是舔狗呢,那三花聖女讓你舔她腳趾你不舔嗎……”

“你、你叫我什麼?”

“……舔……”

“不是!你一開始說的那個!”

“哦,白玉真曾經是我師尊,你是他師兄,那也算是我師伯吧?

妙璃從激動中清醒過來,他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情緒波瀾。

老者默然良久,忽然自手中幻化出了一柄長劍,柔情蜜意地輕輕摸了摸劍身,刃上的朦胧倒影中映着的仿佛是年輕時的自己,如夢似幻,如白駒過隙,回過神來,隻剩一副殘軀。

愛人被自己所殺,門人視他為心智扭曲的暴君,他卻功虧一篑,終是一事無成,害人害己。

這長劍應該是他本命法寶,一生心血淬煉,白玉真也有這樣一柄劍,随他升仙後便成了他的法器,威力堪比夷林的鱗蛇劍。

“師伯……”妙璃二指撐起劍刃,将劍托給我,說:“還沒有給過你見面禮,玉真當年收了你作入室弟子,真是當心頭肉一般護着藏着,外人難得一見,我也隻是與你有過幾面之緣,不要怪師伯小氣,此劍名為‘花蟬’,是百年前我師傅所贈,我視若珍寶,從未離身,在當世也有些名氣,但于你而言,不過一凡物,想你也許看不上……”

我沒有接。

他露出了然的苦笑,有些讨好地說:“隻當長輩給的小玩意,拿去玩便是,折了扔了都随你。”

“不是,我是想,收師伯大禮,我這……是不是得磕個頭啊?”我說:“但我的禮,師伯肉體凡胎可能受不住,輕則吐血重則暴斃……”我說話時,手已然伸了出去。

見我雙手恭敬地将劍端過去,他竟怔愣得手足無措,難以維持端莊,繼而老淚縱橫。

人老了就是眼窩子淺,過了幾秒,妙璃擡手拿袖口抹着眼淚,嘴裡念叨:“還是師弟會收徒……”是調侃,也是自嘲,玉虛山掌教徒子徒孫不計,在他臨終之際,趕來救他,得他傳承的卻還是别人的弟子。

人活一世,總想要青史留名,其實是想留下自己存在過的痕迹,給世界留一個開放式的結局,由繼承自己部分精神的新生命,去譜寫新的故事。

他做過一些好事,樂善好施,斬妖除魔。

他也做過一些惡事,鏟除異己,血腥鎮壓,修煉邪道……他何嘗不知那些事不可為?

所以他唯一的期望便是靠着成功升仙一雪前恥,證明所有。

但最後迎來的,卻是一敗塗地,愛人白死,惡事枉作,活得像個笑話,而他的故事将在今日結束。

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也并非是貪婪成性的俗人,可生命從來隻有一次,一步推着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他,不得不給自己的故事刻上一個塗抹不掉的失敗的句号。

他活了百年,參透了人生的荒誕,也接受了,然而有人在這時出現在他面前,接過了陪伴了他一生的劍。

我看着老者暗自垂淚,盡力體會着他此刻的心情,他貌似在回顧着自己的人生,那裡面有許多的不甘,挫敗……竟也夾雜着一絲欣慰,可這施舍般的慰藉,何嘗不是更大的悲哀,無法言說的痛苦,隻會令人倍感孤獨。

在臨終之際有了傳承,這位妙璃師尊突然生出責任感,以長輩的口吻教導我說:“萬不可行差踏錯……”

就像你回學校臨上車前你媽媽給你猛塞保暖衣服和吃食,他也像要一口氣給我講完人生的道理,我可以帶他回玉虛山,可卻無法左右凡人的命數。

生死有命,我隻能問他還有什麼未了心願,他面上一痛,有些怯怯地說:“三花……”

他壽元将盡,不能再等了,我幾乎沒有猶豫,說:“走,我帶你去闖冥界……”卻拽不動他,他動也沒動,我問他在顧慮什麼,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我,卻又好似穿過我,看向更遠的地方。

情緒翻滾,如潮汐拍打礁石,可幾息後,潮水退去,無影無蹤,妙璃說:“不必去了,她不會在那裡。”

“哪裡都不會在,魂已滅,魄已散,我碾碎了她……幹幹淨淨,什麼也不剩,我見不到她的,即便我死了,也見不到她,她不在了……”

他停頓了一下,壓下喉頭的澀堵,才把話說完,好像承認這個現實比殺了他還痛苦。

我蹲下扶在太師椅邊上,由下往上地乖巧看他:“我倒是可以幻化她的模樣,可你已經知曉我不是她,還如何自欺?但這是你臨終之願,怎能不幫你實現!”

“呵呵……”他對小妹妹說話那樣哄着我說:“那你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樣吧,我實在沒辦法将她找來,但我們轉變一下思維,你想見的是心愛之人,那你臨時喜歡我怎麼樣!我現在就在你面前,握着你的手把你送走,不會離開你半步,你不會孤獨地死去,有我陪在你身邊。”

“…………”愣了片刻,傳來老人渾濁不清的笑聲,嗆出些痰音,他說:“倒真像是玉真師弟會說出的話,我想錯了,你與我師弟許真是天生一對,這種性子是教養不出來的。”

我就不能像我自己嗎?

老人油盡燈枯,眼瞳彌散開來,說話沒有了力氣,“……真的找到了她,我也沒臉見她,我能對她說什麼,說我沒能升仙,比不上玉真師弟……”笑笑,招來一陣劇烈咳嗽。

“怎麼有臉見她啊,她要罵死我了……”

升仙……多少人心中的執念,亦是他們的心魔,我低頭看到膝上的劍,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師伯……”

他以為我想要勸他,卻聽我說:“你可願進我的劍裡?成為劍靈?”

魂魄封入劍中,不得轉世投生……

如此殘酷的提議,沒想到老人的眼睛裡煥發出生機的光彩,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響聲,我繼續道:“如此便可随我回天宮,瞧一瞧升仙後的世界究竟如何,是否如你所想。”

我想的很簡單。

你想要成仙,我便如你的願。

然後你來告訴我,那真的好嗎?

但這隻是一個提議,全憑自願,我将利害告知他,卻未能吓退他。妙璃說:“求仙家成全。”他将搖搖欲墜的身軀立起來,竭力端正着身姿,這是他證明态度的方式。

執念這玩意,真的是至死方休,我心裡泛起一股難言的悲哀,或許他也有,仿佛一塊思想的鋼印牢牢印在心底,無法擺脫,趨光的天性隻能教他一次次如飛蛾撲火般前行。

迎着他殉道者一般堅毅的目光,我不再多言,吸了一口氣,将劍刃橫在身前,自報家門說:“我乃九天戰神座下,雲筱神君。”頓了頓,我繼續道:“我答應你,以後這柄劍,就是本神君的貼身佩劍,我将它命名為‘驚鴻’,無論前路是坦途還是絕境,我們風雨同路,但求撥雲見日,正心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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